人头刚落地,邓晨安排的“托”立刻在人群里喊:
“朱将军为民除害!
可百姓还要活命啊!
降汉吧!有饭!”
喊声像石头砸进湖心,涟漪四散。
“对!降汉!吃饭!”
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朱鲔拄剑,血珠顺着剑槽滴成线,他闭眼深吸——
空气里混合着血腥、脚臭、百姓汗味,却莫名让他踏实:
“原来民心,就是这样简单——
有饭吃,不啃树皮,足矣。”
当夜,更始帝画像被取下,血渍却擦不净,索性移入偏堂,烛火照去,像一块陈年酱油印。
朱鲔回房,把“降表”摊在案,对灯发呆。
墨里散发的淡淡脚臭,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提笔,在降表末尾添一行小字:
“李轶已伏诛,明日卯正,吾当开门请罪。
愿以颈血,换万户炊烟。
——朱鲔”
血指按印,烛泪滴落,像给旧朝盖上最后一颗封印。
窗外,百姓呼声未散,随风飘远,和那股脚气一起——
在洛阳上空,久久不散。
同一时间,弘农郡破庙,赤眉军总部。
庙外黄沙漫天,庙内酒香熏天。
樊崇盘腿坐在供桌上,背后缺了半拉脑袋的佛像一脸“我佛不渡憨憨”。
“大兄弟们!”
樊崇一脚踢翻身前的空酒坛,嗓门震得房梁掉灰:
“绿林那帮孙子立了更始帝,天天举着‘正统’大旗怼我们,说我们土鳖!怎么办?”
“我们也立一个!”
“对!他们绿林会挟天子,我们赤眉就不会?咱们也‘挟义诛伐’,高大上!”
“可是立谁啊?咱们这群大老粗,祖上三辈不是屠户就是剪径的,连姓刘的都没有。”
此时,角落里一个负责后勤的小兵弱弱举手:
“将军,我我我……我听说附近村子里有几个放牛娃,是当年城阳景王刘章的后人,正经八百的宗室,比更始帝还根正苗红。”
“放牛娃?好!省得以后史书写咱们‘得位不正’,直接写‘得位很正,正得都放牛了’!”
于是,赤眉军史上最离谱的团建项目——《抽个皇帝》正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