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人生地眨眨眼,一时不知今夕何夕,“你等一等,等一等……”
他掀开车帘,往外面扫了一圈,确认自己不是在娄县,才收回视线,“好熟悉的话术,你给我倒到哪年去了?”
苏妙漪笑了,“当年是哄你的,现在是真心的。”
“那时候是哄我的?!
!”
凌长风瞬间变了音调。
“对啊,我那时候心里压根瞧不上你,纯粹是看你人傻钱多,才多给你几个笑脸……”
凌长风气得脸都歪了,“苏妙漪你个势利眼!”
“我势利眼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不然那时候在临安,你在玉川楼欠了债求我帮忙,我怎么会掉头就跑?”
苏妙漪舒了口气,“所以啊凌长风,我就是个嘴里听不到一句真话的势利眼,做朋友或许还行,做夫妻……少不得要受我的气,吃好些苦头的。”
凌长风撇撇嘴,“有些人巴不得吃这苦头。”
“……”
苏妙漪没应声,反而从袖中拿出凌长风赠给自己的匕首,递过去,“这匕首,还给你。”
凌长风盯着那匕首看了一会儿,别开脸,“这是凌长风送给朋友的,你好好收着吧。”
顿了顿,他嘟囔着补充了一句,“别又给某人扔了。”
马车在大营外停下。
直到看着凌长风的背影消失在大营中,苏妙漪才放下车帘,敛去了笑容。
她知道,今日这些话会让凌长风受挫。
可她也知道,这些话迟早有一日要说。
如果说三年前曾有那么一刻,她好像因凌长风而有所悸动,含混了自己的心意,可那日在大营,与他牵着手的那一刻,她却是什么都明白了……
“走吧……”
苏妙漪将匕首收回袖中,轻声吩咐车夫。
***
三日后,仲桓祠庙。
一出“负荆请罪”
轰动了整个汴京城。
尽管秋雨濛濛,城中四处都弥漫着雾气,竟还有一群一群的人奔走相告、撑着伞冒雨朝仲桓的祠庙涌去。
“你刚刚说,谁到仲庙下跪去了?”
有人随意拦住一人,不可置信地确认。
“还能有谁!
从前的裘大善人,现在的闫家后人,闫如芥!”
“快快快,再晚点说不定就看不到了!”
此话一出,又是吸引了不少商铺里的人夺门而出。
不多时,仲桓祠庙外的街道上已经围聚了越来越多的看客。
而所有人的目光所及之处,是街道正中央,一个穿着单衣、三步一跪的身影。
“那是裘……是闫如芥?他竟然还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