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现在的表现,就算不问,胡清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许南宁,说:“把笔录给他看看,让他签字。”
许南宁敲了几下键盘,将最后一句给删了,随后把笔录打印出来,拿给付长兴,说:“你仔细看看,如果没疑问,就在这儿签字,然后在签好的名字上按手印。”
付长兴低头看着笔录,心里多了几分盘算,如果真认了罪,有可能会被判死刑,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死呢?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付雨的声音,“爸爸,是想反悔吗?”
付长兴僵硬地回头,付雨那只惨白的手就搭在他肩上,慢慢朝他的脖子靠近,只要轻轻一碰,就能捅个窟窿。
他急忙说道:“不……不是!
我马上就签字,马上签!”
付长兴慌忙拿起笔,在笔录上签了字,又在名字上按了手印。
“爸爸,你可不要反悔哦,我每天都会盯着你,如果你反悔,我会让你死得很惨很惨,比我惨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付长兴努力蜷缩起身子,“不……我不敢,别再找我……”
胡清河和许南宁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起身离开了审讯室,整理好材料后,便将付长兴又送回了看守所。
“胡队,还不走吗?”
许南宁打了个哈欠,自从接了付雨的案子,他们十几天没回家了,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实在是撑不住了。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许南宁点点头,揣上手机就走了。
胡清河拿出一支烟点燃,仰头看向天空,很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能看到的光是街道上的霓虹灯。
如果不是对这座城市很熟悉,在这样的黑夜里真的很难辨别方向。
他掏出手机,点开最近通话,目光落在白溪这两个字上,犹豫了一阵儿,还是拨了过去。
‘嘟嘟嘟’,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即便他没把手机贴在耳朵旁,也能清晰地听到。
电话被接通,听筒里传来白溪的声音,“胡队,这么晚了还没睡?”
胡清河径直问道:“你在哪儿呢?”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胡队觉得这个时间我该在哪儿?”
胡清河吐出一个烟圈,说:“付长兴认罪了。”
“这是好事,我怎么听着胡队不怎么高兴。”
“确实是好事,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胡清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们明明很努力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最后只能用这样的法子,让付长兴认罪。”
胡清河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茫然地看着漆黑的角落。
“胡队,其实付雨昨天就走了,就在我提出二次尸检后,我问她不等个结果吗?她说不等了,不想再因为付家人浪费时间,她还有新的人生要开启。”
白溪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昨天胡队听到她说的话,还会继续查下去吗?”
“会。”
胡清河毫不犹豫地回答。
“胡队应该明白,她不是不想要个结果,她是已经知道了结果,也清楚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不尽如人意,她不想再失望一次,所以才选择离开。”
胡清河没说话,出神地看着不停往上升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