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褚玉绳举步要跟,却被一把环首刀当胸一拦。
萧恒横臂在他面前,“请将军解兵。”
褚玉绳打量他片刻,“萧重光,我听说过你。”
他视线滑过萧恒的脸投向他身后,对帐影底的褚玉照一笑:“堂兄,别来无恙。”
褚玉照目光擦过萧恒侧脸,向他抬一抬手。
褚玉绳鼻翼和嘴角扯出一条笑纹,解下腰刀递过去。
见他解刀,萧恒便走进帐中。褚玉照拿出一块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雨水,也没有多说什么。
帐中灯烛高烧,热腾腾的酒香阵阵。褚玉绳也不客气,撩袍在秦灼对面盘膝坐下,举碗饮酒。待他放下酒碗,秦灼才开口:“廖东风之事,你是如何得知?”
褚玉绳道:“是将军告诉我的。”
秦灼肯定道:“他猜到了。”
“是。”
“但他没有上报秦善,却告诉给你。”
“秦善传召将军入宫前,将军将这事告诉我,要我立刻离开王都,来投奔你。”褚玉绳看着他,“这虽不是你的死xue,但我要动,也能断你一臂。”
秦灼提起木杓,先给萧恒盛半碗酒,又来一杓入自己碗中,说:“你这三条诚意我见了,但小褚将军,若是你和你伯父里应外合、假作投诚,等我率军入关之时将我等一口咬死呢?你的这三桩诚意皆是口头之物,不牢固。”
褚玉绳也不恼,从怀中取出一物,砰然按在案上。
半副青铜虎符。
他手指未松,盯紧秦灼双眼,“这个,够吗?”
秦灼与他对视片刻,再次举杓舀酒,手腕一移,酒液缓缓倾入褚玉绳碗中。
褚玉绳松开手掌。
萧恒三指一落,将虎符挪到秦灼面前。
秦灼眼光刮过那块青铜,又定回褚玉绳脸上。灯光下他依旧言笑晏晏:“秦晟因何而死,你应当清楚。你和他一块受缚,又一块被放回王都,如今再见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做?”
褚玉绳定定看他,一字一句道:“我是很想杀你。”
萧恒身形未动,目光却一凛,褚玉绳已再度开口:“但我不会违背将军,不管是命令,还是心意。”
他指腹抚摸碗沿,碗中倒映他自己的脸,“他要我来找你,要你保我的命,就说明他认定你会活着,他不恨你。也只有你,能助我为将军报仇雪恨。”
秦灼敏锐捕捉到什么,“助你。”
“助我。”褚玉绳捏住酒碗,“秦善的头,我要亲手来割。”
秦灼轻声笑道:“好说,我还得了便宜,白做这个手不沾血的善人。只是小褚将军,这恐怕不是你全部的条件。”
“第二,你功成之后,不得以讨逆为由降罪褚氏,不管我伯父还是我阿耶,都是如此。”
一旁,褚玉照立在帐边,似乎欲言,到底抿紧嘴唇。
秦灼也端酒吃一口,笑道:“小褚将军若献城与我,是大功一件。鉴明又多年为我赴火蹈刃,我也不忍看他亲缘寡淡,冤家宜解不宜结么。既然将军示诚与我,我也不欲欺瞒,是时我可以赦免尔伯尔父无罪,但他们如今的官职勋爵,不能强求。”
褚玉绳不答,算是默认,继续道:“第三,我要你为秦晟将军追諡秦太子之位,让他堂堂正正供奉宗庙,世代香火不绝。”
秦灼不语,眼望酒碗,缓慢抚动扳指。
褚玉绳急声道:“他是秦善的嫡长,又是贤明之主,这是他应当应分!”
秦灼抬眼,“你要我祭他,跪他,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