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愕然注视下,皇甫韶回到了龙椅前,居高临下地睨了过来。
“临渊,朕给你选择的机会。是杀了季楠思,还是灭了国公府,你选吧。”
“若是选了前者,朕知你不忍心,可以为你代劳。但若是选了后者……”
皇甫韶眼里寒光一闪,“朕要你亲手灭了国公府所有人,一个不留!”
含巧盛了一大碗肉糜粥回来,上边撒着葱花,冒着袅袅热气。
季楠思本来没有什么食欲,闻到混杂着葱花的粥米香气后,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一声。
她只好抬眸看向凝霜,示意她将粥端来。
这粥炖得软烂适口,温度也恰到好处。
季楠思在凝霜的伺候下喝下了大半碗,整个人舒坦了不少。
“思思!”外边远远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慕菀疾步来到季楠思的床边。
她眸中还泛着红意,显然是下午哭了许久。
“母亲……”季楠思挽起恢复了一点血色的唇角,“您来了。”
慕菀坐到了床边,抬手轻轻覆上女儿缠着绷带的那只手,心疼地瞅着女儿虚弱的面容,声音发颤,“你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季楠思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回握住了母亲的腕间,“我听说您在房中守了一下午,现在我既已醒了,您便先回去歇息吧?这里有凝霜和含巧留着就够了。”
慕菀摇了摇头,“不碍事,母亲在这陪着你。”
“您若是一直留在这,我心里记挂着,便睡不过去了……”
女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慕菀也不再强留,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守夜。”
说完,她仔细替女儿掖起被角。
季楠思看着母亲憔悴的脸庞,劝道:“我听说父亲明天就要启程了,您今晚还是别再为女儿费心了,就留在房中与父亲多说会儿话吧?”
慕菀的动作一顿,怨气横生,“别跟我提这个人!自己女儿在外边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明天还要启程去那山高水远的临州……”
她一边碎碎念,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平白无故接个什么临州刺史来做,把妻儿都丢在丹阳不管不顾……”
慕菀的脾性一向温婉,今日也是因为女儿的遭遇,心绪动荡了大半天,讲话也开始犯冲了,直接将这阵子心头的怨念一股脑给倒了出来。
“母亲?”季楠思担忧地问了一句,“您怎么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喋喋不休的母亲,看起来不太对劲。
慕菀听到这声关切,像是受到了刺激,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起了红意,泪水也如断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候在一旁的凝霜和含巧相视了一眼,自觉不应再留在此处。她们与慕菀带来的几名婢女一起退了出去,候在了房外。
季楠思见母亲哭成了泪人,挣扎着坐起身子,也不顾右腿传来的钻心痛意。
慕菀止住了哭泣,连忙按住了女儿的肩膀,“没事,我没事……你不要起来。”
季楠思固执地坐在床上,视线停留在母亲的脸上,捕捉着她神情中的每一个小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