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谱、祖坟、三百年祠堂,全在泰山脚下,逃,便是弃根。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留下香火,总有再现家族荣耀的时候。”首位族老叹道,“唉,降吧……”
像被割倒的麦秆,堂下几人一个接一个矮下身去,最后只剩毕骞杵在案前,影子被烛光拉得老长,晃了晃,终究一屁股坐回主位,仿佛抽了脊骨。
……
六月廿七,正午时分,日光烈烈。
泰山郡西南十五里,龙骧轻骑两千人,如一条怒龙,沿官道向东北急掠。
正走时,贺端来报:“郡城四门紧闭,城头旗幡尽撤,不见一个城防军,行商百姓皆被挡在门外,已有谣言。”
项瞻勒马东望,群山巍然,云幕压顶,郡城城郭如铁瓮嵌于群山之间,看不清晰。
“毕骞一介文人,莫不是还想据险为挟?”赫连良平冷笑,命随军文书取纸笔写下一句话,而后交给身后贺羽。
贺羽会意,纵马前出,先一步来至城下,取弓搭箭,缚书于翎,嗖地射向城头。
箭书内容仅十六字:「未时之前,单骑出城,伏罪献印,保汝全族。」
城头一道人影晃过,之后仍寂然无声,倒是城门前乌泱泱的百姓,对着贺羽以及赶来的两千轻骑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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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晷渐移,城中鼓角不鸣,项瞻扫视着一众百姓,扬了扬下巴:“大哥,你说他们怎么不害怕呢?”
赫连良平看了一眼,淡淡地道:“有点儿傻吧。”
“呃……”项瞻看怪物似的看着赫连良平,好半晌,才无奈一叹,“若毕骞不开门,我们还真没有办法,早知道毕氏一族的头这么硬,我就该……”
话音未落,城楼上忽然传来一声锣响,城门随着锣声缓缓打开,毕骞竟真的单骑而出。
然而,他却未穿官袍,只是头戴丧冠,身披素麻,腰悬郡守铜印,背缚荆条,手执一柄出鞘长剑,剑刃抵住咽喉。
“项将军,毕骞特来请死,然只求一事,还请将军应允。”他朗声道,“罪止一身,赦我族中老幼,勿毁我家庙祖茔,若不应……我即刻自刎,血溅五步,令项家军永失人心。”
两千龙骧骑一时哗然,虽枪矛齐举,却投鼠忌器;一众行商、农夫、劳工、流民更是像炸开了花,议论声陡然加大,却又在项瞻的抬手下逐渐停止。
项瞻面沉似水,与赫连良平对视一眼,随即单骑徐出,距毕骞不过十步时停住,淡淡地问道:“你可知罪?”
“骞知罪,但也知将军是要以我毕氏一族为儆。”毕骞惨笑,“将军知我毕氏乃数百年望族,也当知士可杀,不可辱。”
他驱马上前,压低了声音,“将军想要立威,骞为毕氏族长,亦是泰山郡守,愿以颈血相助,并令族中子弟偿银十万、粮草五万犒军,只求将军将一切罪责骂名,加于我一人之身,放过其余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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