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每日仍有数千人扶老携幼,沿官道北上,陶关附近营地,也是连绵如蚁附,炊烟不断,而师恩行本人……”
聂云升顿了顿,目光微颤,似也觉得难以置信,“已于昨日夜半,调集兵力三万,弃城而出,旗号不改,却未向西投朝廷,也未向东靠青州,而是沿桑定河,一路向北。”
“桑定河?!”项瞻眉头猛地一挑,沉吟道,“我记得桑定河源于平章关北端的涔山,两条大支流,西段过冀北流入冀中,东段过兖州汇入大海,他这是要……”
话音未落,忽又听得关城下响起一阵马蹄之声。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聂云升带来的一营骑兵已经向东列阵,长矛前突,直指远处奔来的另一支骑兵。
项瞻又皱起了眉:“这是……”
“兖州军。”罗不辞与聂云升异口同声。
项瞻眼睛微眯,眺望那一队骑兵越来越近,当看清为首牙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孟」字,而孟字顶部还悬着白幡时,不禁更加疑惑。
“去看看。”他丢下一句,随即快步下了城楼,提枪上马出关。
不多时,那一队骑兵便来至关下,距离城门还有百步时,齐齐勒马停下。
为首一员女将,手捧一张素绢,身后跟着四个将领,各自怀抱一个木盒,来至项瞻面前,齐齐跪地。
“兖州都督师恩行帐下长史孟不离,见过将军。”
项瞻眉头始终未曾舒展,打量着孟不离,不说话,只策马上前两步,用破阵枪挑起那素绢,而后长枪插地,展开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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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绶在此,地归项氏,民自择路,兵随我去。愿以残生镇守国门,若天下一统之日,边关无恙,我自孤身入兖州,伏剑谢罪;若九州离散,边关失守,便请以我血祭北地山河。望项公莫追,莫拦,莫送——师恩行绝笔」
风掠过城楼,吹得那素绢猎猎作响,像是谁在风里轻声说一句:我不是投降,只是还债。
身后跟上来的张峰瞅见卷上内容,低声骂了一句:“我怎么觉得,这老小子才是个犟种?”
一旁的罗不辞却一脸怅然,喃喃道:“原来是要去守边……他这是把兖州、把名声、把命,全押给我们了。”
项瞻转身望向北方,天际乌云翻涌,像是有马蹄踏尘,狼烟未起,风已先寒。他长舒了口气,轻声问孟不离:“孟长史,兖州,还有多少兵马?”
“回将军,为防朝廷,尚有一万步卒驻扎在东平郡;八千水师及三百战船,屯于泰山郡沿海港口,以防青州郑天锡趁机夺地。”
项瞻微微颔首,看向另外四将,手中木盒已经打开:一方印绶、一柄长剑、一缕白发、以及一摞账册。
他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转过身,扫视一眼,淡淡地道:“聂云升。”
“末将在!”
“你率领三千虎蛟军轻骑,即刻北上,不带旌旗号角,只携干粮与药,追上师恩行部,不许交战,也不许喊话,绕过他,为他开道,直达平章关。”
项瞻深吸了口气,沉默好一会,才又说,“告诉平章关守将高恢,命他……命他领兵撤出关隘,将城防尽数……交予师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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