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师恩行拿起案上酒盏,将残酒泼在滩涂上,“五万石军粮,够一郡百姓吃上两个月,这算不算好处?你青州有粮,愿不愿救济我一下?”
“仲怀这话就偏了。”袁季青忽然轻笑出声,“项瞻若真只为济民,为何要派人扮做海贼,截青州的船再嫁祸于我?他分明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好坐收渔利。”
郑天锡闻言,目光瞬间锐利:“你这话可有证据?”
“证据没有,但情理能推。”袁季青身子前倾,“萧奉业死于南荣镇枢院之手,项瞻若想为师报仇,定要与南荣一战,但他缺战船,我们手里有船,他缺水师,三州沿海会水青壮如过江之鲫,若我们打起来,不管谁输谁赢,最后船和人,都会落到他手里。”
他看向袁季青,“仲怀,你借道给他,岂不是引狼入室?”
“引狼入室?”师恩行微微皱眉,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那你私吞的四艘青州商船,里面的精铁和海盐,现在藏在徐州哪个仓库里?幼筠,你总说别人算计,可你算计起同袍,也没手软。”
袁季青脸色微变,随即又笑:“仲怀这是听了谁的挑拨?我若私吞,何必把船工放回去?那些货,早就散给徐州百姓了。”
“散给百姓?”孟不离忽然开口,声音冷硬,“前日我扮药商在徐州城郊查探,亲眼见你府兵将海盐往私仓里运,还打死了两个想抢盐的流民,袁都督,这也是「散给百姓」?”
袁季青眸色一沉,盯着孟不离:“你一个长史,也敢在此多言?”
“她只是说实情。”师恩行按住孟不离的手,看向郑天锡,“乾承,你那青州通宝,铸了多少?我听说,你还在城外接了新的铸钱炉,是想自立为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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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什么!”郑天锡像是被踩了痛处,猛地拔刀,刀尖指着师恩行,“我铸新钱是为了稳定物价,岂是为了自立?!”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师恩行毫无惧色,“但我清楚一件事,若项瞻现在举兵来攻兖州,我挡不住,若他派燕行之袭青州,你未必能守住,若他派赫连良平攻徐州,幼筠,你那点兵力,够不够用?”
三人一时都沉默了,滩涂的风卷着海浪声,吹得「三州同盟」的幡旗簌簌作响,像是在嘲笑这脆弱的同袍旧谊。
过了片刻,袁季青忽然起身,拱手道:“今日议事,越说越乱,不如先散了,各自回去查探清楚,日后再聚。”
“想走?”郑天锡横刀挡住他,“你还没说清楚,阮吉是不是你买通的!”
袁季青脸色一寒:“郑乾承,你别得寸进尺!阮吉贪赃枉法,被你斩了耳朵,他攀咬我,不过是想拉个垫背的!”
“是不是攀咬,查一查就知道。”师恩行走到铜鼎旁,“今日先到这,乾承,你放开海禁,先让盐户有口饭吃,幼筠,你把私吞的货拿出来,分给徐州流民,半月之后再此相聚,若谁没有做到,便是真心想让三州自乱,到时候,就别怪另外两人联手对付他。”
郑天锡盯着袁季青,又看了看师恩行,半晌才收刀入鞘:“好,那就半月之后再见!”
袁季青脸色难看,却也只能点头。
师恩行抬手将铜鼎扶正,指尖在「唇亡齿寒」四个字上轻轻划过:“希望到时候,我们还能记得这四个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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