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觉得北方这个习俗有趣,于是自冬至起,每天都用胭脂染一片花瓣。
如今,还空着三朵。
“王朝末世,江河日下。”
叶星辞咬破一点手指,又添了一瓣,形若染血的利刃,“等开春。”
还没过正月十五,又下了两场雪。
军营里到处都是木锨铲雪的声响,地面清好,撒炭渣防滑。
校场横着十几道雪棱,是前夜大风推出来的,像纯白的浪。
丘陵上,士卒们坐在盾牌顺着雪坡往下溜,比谁滑得远。
营墙边堆着许多雪人,姿态各异,妙趣横生。
这些,都是主帅认可的消遣。
他俊美绝俗,雪人却堆得很丑。
动手之前,他说要堆个摄政王。
惊世巨作落成,谁也不敢说,这怪物就是摄政王。
于是,他也改了口,说自己堆的是正在冬眠的熊。
叶星辞每天都去看自己的雪人,它日渐消瘦矮小。
雪人彻底消融时,它的原型来了。
那时已过了雨水,原野一片泥泞。
楚翊踩着泥水而来,说估计爱妃要开战了,赶来助威。
叶星辞确实正在诱二哥决战,可二哥非常谨慎。
斥候探报,过了一冬,齐军的战马比我军落膘严重。
二哥深知不敌,故而避战。
在楚翊到来之前,叶星辞刚刚诓骗二哥,诱他去为父亲解围,与父亲内外配合。
二哥没上当。
商议过后,叶星辞采纳了楚翊的计策:由四哥诱使父亲突围,故意放走父亲的一队亲兵,任由他们一路逃至二哥营中,告知博观城的现状。
此计有风险,因为父亲向二哥传达的消息,可能会有两个极端。
或强硬:别管爹,死守宛延城!
大局为重,你消耗敌人,我玉碎成仁!
或求救:爹撑不住了,几万人要饿死了,你快来啊!
我本欲成仁,可现在快吃人了!
若是前者,则不利于战事。
不过,叶星辞认为是后者。
深思过后,他选择赌一把。
他赌赢了。
几日后的凌晨,二哥终于沉不住气,全军出击,直扑博观城解围。
叶星辞闻讯而动,带着积蓄一冬的斗志,在途中截击。
那是一场空前惨烈的大战。
齐军爆发出不俗的战力,从凌晨鏖战至拂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