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辛晚楼扑过去,分毫不敢探看那人是死是活,便将他手臂架在肩上。她摸索着那人头顶门闩,在其中拔出那把断剑,猛然撇在一边,便将大门撞开了去。
门外一声惊呼,辛晚楼觉得周遭温度瞬时下降,甚至让她觉得有些冷。她眼前一黑,便同怀里那人一齐栽了出去,重重磕在地上。
「姑娘——」
「咳……咳咳咳……」辛晚楼眼前仍是黑的,磕在石头地面之上却并不怎么疼。她觉得有人拉着她的手臂拉她起身,此时视线逐渐清明,才看见自己身下紧闭双眼的那个人。
「看……看看他……」
火里明明很呛丶很烫,磕在石板地上也很疼……自己呆了一小会儿便这般难受,可他呆了那么久,怎么都不动丶不喊疼呢?
「不能死……不许死……」
宫人已上前将地上那人抱起来,焦急着往御医处去。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在半空中一下丶一下地摇荡着。
宫人也想拉辛晚楼起来,可她忽然拼死朝沈羡亭伸出手。她望着他垂落的指尖,那里还留着前几日烧纸钱时留下的伤痕。她怔了一瞬,忽然便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起来。
*
辛晚楼全然信不过宫里的大夫,硬是从弃月楼叫来解休才肯罢休。门口守卫不准解休进来,她便拔出不知春架在侍卫总管的脖子上,放了他不少血,一个一个地将人打服。
沈羡亭被移去襄王府的一间空屋之内,解休带着药童在其中忙活半夜,辛晚楼被他撵了出去。
「你看不得那种场面,干脆就不要看了,」解休焦急地将她推搡出去,「省得碍事。」
她便坐在屋外台阶上,任谁劝都不走。
她身上也有烧伤,脸上俱是黑灰,被眼泪融得乱七八糟。辛晚楼发尾俱被烧断了,右肩一缕头发被烧坏了,焦枯的丶带着卷。
紫菱拿着湿帕子走过来,她叹息一声,轻轻地在辛晚楼面前跪坐下来。
「解道长说,幸好门口火势不大,六殿下只是呛了太多烟尘,没太被火烧着。」
滚水浸过的湿帕子抹在辛晚楼脸颊之上,微微发烫。她轻柔地用帕子包着食指在她脸上擦拭,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与菸灰。
「他说,六殿下很快就会醒的。姑娘还不打理好自己?六殿下醒来看到,多伤心?是吧?」
她擦净辛晚楼的脸,便又拿起她满是黑灰的双手。此时她才看见她手上烫了颇大一个泡,想必很疼,可辛晚楼也未说。紫菱便用那湿帕子,轻缓地绕着那处烫伤擦着。
辛晚楼忽然紧紧攥住她的手。
「紫菱……为什么会着火?」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一时间便如一个委屈的孩子。
紫菱抬起双眸,看见她琥珀色的眼睛里又一次盛满眼泪,她在今日前从未见过的。
「为什么会着
火?「她颤抖问,「你告诉我……是天干物燥……是雷劈的……」
「求求你……你告诉我是雷劈的……」辛晚楼失态地哭泣着,如同一个委屈而崩溃的小姑娘,近乎恳求般地对紫菱说。
她求紫菱,告诉她这场火另有隐情。
紫菱忽而便不忍心,自己也抽泣一下,但仍旧说:
「姑娘……殿下吉人有天相,定会无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