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僭越,」沈羡亭冷冷地丢下一句,起身注视他,「如今却不敢。」
「不敢?你胆子分明大得很。」
闻淙缓步而上:「你知晓什么了?」
沈羡亭冷笑一声,重新在椅上躺下,平静吐出三字:
「翦水花——」
他裸露的脖颈忽而被人死死扼住,涌入肺腑的空气霎时变得稀薄。即便沈羡亭身上功力再荒废,按下一个养尊处优的闻淙也不是难事。
可沈羡亭却是没动,由着闻淙掐死他一般。
「你同高吟吟……下翦水花……你手里一直有玉兰息……」
「你不拿出来……还……还让吕宥封锁庆山关……让解休拿不到斥息草……」
「为……为什么……你已经是太子——」
闻淙猛地松开他。
沈羡亭被他重重丢在躺椅上,手足无力低垂,费力喘咳。闻淙平静看着,温润的圆眼中如今只剩阴鸷狠厉,脸上带笑。
「孤是太子又如何……」
他俯身望着沈羡亭在椅上痛苦喘咳,神情淡漠。
「——不还没成陛下么?」
沈羡亭瞪大双眼,讶然地凝望着他。
他想过许多理由,都未想明白。可有朝一日闻淙亲自回答,却只是因为……
「只……只是如此?」
闻淙也稍惊诧,似是不解他为何想不明白,缓道:「只是如此。」
这世上无数的恶意都无理由,单纯地丶只是恶意。
沈羡亭脸上的震惊转为呆滞,他呛咳几声,缓缓点头:「为了你这般的人……高吟吟真是白死……」
闻淙神色一凛。
「高吟吟?」他道,「果真是她……」
「那些信在你手里?」
沈羡亭只平静道:
「你一辈子也别想知道那些信在哪儿……」
「你还真是疯了。」闻淙说道。
他冷笑一声,神情冰冷如蛇。闻淙转过身去,朝王府诸人喝道:
「襄王殿下得了失心疯,依孤看,就继续留在这王府里安心养病吧!」
他高声留下此句,便走出去。
乔柯守在门外,怀里抱着一把长刀。他看见闻淙迎上去,闻淙只道:
「孤念及手足,到头来却纵得他们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丶辜负我心。孤至今日,依旧将先帝死讯隐而不宣丶放着好端端的皇位不坐——倒是落得这么个兄弟反目的下场……」
说着,他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忽而便意味深长地望向乔柯。
「孤倒是许久没去探望沈夫人了……」
乔柯一怔:「沈丶沈夫人?」
闻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