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在笼络人心上,三皇子多用看似真诚的态度穷追猛打。诚然,这些方式若用在武将身上,兴许还好使。若用给这些成了精的文臣看,多半不起作用。尤其对这些利益至上的家族而言,等价交换当排在首位。
又如行事风格上,诸如构陷太子也好,科考舞弊也罢,多为立竿见影的谋划。莫说曲折繁复的计策,连这等以退为进的手段也鲜有展露。
李时安的神色中多了几分忧虑,“如今看来,夫君想借三皇子之手调查积善寺更多的秘辛,怕也没那么容易。”
林尽染叹息一声,“是啊,哪能事事顺遂心愿。”
话音刚落,又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坚定道,“我们一定会找到解药。如若天底下仅剩宫里那些,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给你取来。”
李时安微怔,解药若出现在宫里,那也仅能在文英殿,她心里很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许久,她才微微张了张唇,“夫君,我明白。”
采苓望着他们一言不合就搂在一起的情景,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急忙掀开车帘,坐在申越身旁,支支吾吾道,“马车里太热,采苓出来透透气。”
林尽染与李时安不禁相视一笑。
天色愈渐暗淡,车驾稳稳地停在林府门前。
刘管家行色匆匆地屈身见礼,“公子,小姐。”
林尽染见状,不由地问道,“出了何事?”
“适才有一黑袍人,留下一方木盒,令老奴务必交给公子。”刘管家指了指大门旁的木盒,显然不敢轻易拿进府。
林尽染虽有疑惑,脚下仍是走向木盒,“那人可留下什么话?”
“那人说,木盒里装的是公子和夫人时下最紧要的东西,务必交给公子亲自开启。”
“最紧要的东西?”林尽染喃喃道,稍略迟愣,随即心脏禁不住地狂跳。
现下他二人最想要的物什,自然就是三益丸。
眼见林尽染的双手即将碰触到木盒,李时安秀眉微蹙,赶忙制止,“且慢!申越,你去替姑爷打开。”
“是。”
林尽染登时心领神会,迟疑道,“不必吧?”
“谨防有诈!”李时安冲申越稍稍颔首,“你去吧,当心些!”
木盒缓缓开启,一股子药香扑鼻而来。
还未等它完全打开,林尽染便一声惊呼,“三益丸!是三益丸!”
这股味道几是日思夜想,实在熟稔。
可这箱三益丸又是谁送来的呢?
林尽染大喜过望之下,又勉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合上木盒,问询道,“刘管家可看清来人容貌,又或是他有何特别之处?”
刘管家细细回忆,沉吟片刻后一面回答,一面比划,“身材约莫五尺有余。只听口音,不像是长安人士。至于旁的,老奴只记得他左边脸颊至下颌有一道新疤。对,是新疤!因他一直低头,又有黑袍遮掩,老奴实在瞧不清楚。”
林尽染稍略沉思,脑海中根本没有这号人物,不由地觑向李时安,但见她也是连连摇头。
“宋姑娘可回府了?”
姑且不去计较这黑袍人的来历,林尽染当下只想辨别这三益丸的真伪。倘若这真是解药,按木盒中的药丸的数量,应该足以祛除李时安身上的寒毒。
“二夫人和宋姑娘将将回来,正等着和公子夫人一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