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看在眼里。
凌晨那孩子脑子活,设计出的陶瓷纹样能打开海外市场,但真正把这些想法落地的,是你。
"
老人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继续道:"
我听说,你为了谈下出口订单,在广交会上守了三天三夜;为了改良生产线,在车间里吃住了半个月。
红星大队的乡亲们,如今能从陶瓷出口里分到红利,能过上好日子,这里头有你的功劳。
"
说到这里,大伯公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他们推选你当红星大队队长,可不是无缘无故。
这是老百姓用最实在的方式,给你投的信任票!
"
何创辉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大伯公抬手止住:"
别以为在厂里干得好,当大队队长就容易。
这是更大的担子,要管的是几千号人的生计。
你得记住,不管走到哪一步,都要对得起乡亲们这份信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
茶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炭火噼啪作响。
凌晨看着舅舅微微泛红的眼眶,忽然意识到,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舅舅,在父亲面前,也还是个渴望得到认可的儿子。
而大伯公望向儿子的眼神,既有长辈的威严,更藏着骄傲与期许。
这份家族传承的责任与担当,正在茶香与夜色中,悄然流转。
何创辉挺直脊背,双手交握在膝头,目光紧锁着父亲说话时起伏的手势,连眼角滑落的茶渍都无暇擦拭。
待老人话音落下,他喉头艰难地滚动,郑重应了声"
是"
,才转头望向斜倚在藤椅上的凌晨。
"
国内的渠道还得你多上心。
"
何创辉摘下眼镜,用衣角反复擦拭镜片,镜片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出口这阵风来得快,生产线总不能说停就停。
"
他语气发沉,焦虑在话音里蔓延,指节无意识叩击着红木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
凌晨屈指弹了弹茶盏,清亮的脆响如珠落玉盘,瞬间打断兄长的担忧。
"
放心,"
青年倚着椅背露出酒窝,领口的珐琅领带夹在烛火下流转着微光,"
省城几条商贸线早打通了,春节前定能把你生产出来的产品悉数销出。
"
何创辉望着凌晨眼底灼灼的光,悬着的心忽然落回实处。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眼镜边框,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广交会上凌晨周旋外商时流利的英语,设计图稿铺满整间工作室的深夜,还有那些拍板签下的五十多万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