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忽然问,双眸凝视着那道模糊了岁月边界的身影,“你分明还活着,为何不去见她?反倒叫我们照顾?”
应常六顿了一下。
“我并非真正的柳长英。”
他摇摇头,“况且,一具身体无法长久容纳两道幽精,不知何时,‘应常六’就会支持不住。”
“借口。”
谢征低声说,“倘若你有此心,总有办法。你分明只是——”
妄图求死。
如果仅是为了将白承修的玉简交给傅偏楼,他根本无需执意前来兽谷。
望了一眼身后的沟壑,谢征叹息一声:“莫非,你想与白前辈葬在一处?”
应常六默然不语。
这些话,谢征本不该说。
对方如此活着,未尝不是某种痛苦,但……
“师父他们,当初定然也发现了端倪。”他抿住唇角,“要给她解释,不该由我们来。”
闻言,应常六眸中似乎透出一丝光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我……没脸见她。”
“她不在乎!”
傅偏楼忍不住道,“她从不觉得那是你的错!她甚至说过,她真正的兄长早就死了,她知道如今的柳长英只是一具傀儡!”
“你该去见她……”
他喘了口气,哽咽出声,“物是人非,但她一定很想见你。”
应常六颇为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好。”
过了片刻,他仿佛下定决心,颔首道,“我同你们一起,出去见她。”
几人各自收拾了番情绪,这才有心思去查看应常六给的残简。
探入神识,里边仅有一句话。
——“碧波池中,龙角扣门。”
念叨出声,傅偏楼蹙了下眉:“龙角在手,碧波池又在何处?”
碧波……?
几乎转瞬,谢征想到来时那片血湖,沉声道:“碧波草。”
他的声音引走了众人视线,蔚凤恍然:
“对了,谢师弟进来时,正遇见了一湖碧波草!碧波池下,指的是那里?”
“多半。”
谢征抿了抿唇。
他曾猜测那是某位大妖的血,才会数百年不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