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碗递到祁牧安面前:“醒了,就先喝点粥吧。”
祁牧安观察了一息青年躲避的眼神,了然,笑着接过来。
勃律现在心里设了屏障,再不是当年草原上那个恣意的少年郎了。但他依旧能从勃律身上感觉到对自己的在意,这就已经很知足了。
喝过粥后,勃律对他说:“你再睡会吧。”
“你呢?”
祁牧安急急叫出来,但很快就补充道:“这榻现在可是你的,我可睡不安稳。”
勃律哼着,去灭榻边高几上的烛火:“放心,我要倦了,一定先把你踢醒,让你滚下来。”
祁牧安听后,止不住地闷声笑。
勃律要起身把手从他掌心抽出,祁牧安才感觉温度离了一点,就加了力度握紧,不让勃律离开。
男人恳求道:“你再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勃律盯了他须臾,叹口气,坐了回来,偏过头淡道:“睡吧,我不走。”
渐渐的,勃律听出榻上人的气息回归安稳。等他完全睡着了,勃律小心翼翼把手从他手心里抽出来,蹲在榻前凝了会儿,才起身出去。
出门前他不忘把桌子上的手炉捧在手里,钻取着炉中的热意,心事重重地走下石阶。
容瑾昱不知何时进的府,正迎面向他走来。勃律闻声停驻,不虞地看着他。
离近了,容瑾昱看了眼屋子,问他:“祁牧安如何了?”
“好得很,吃得香睡得香。”
勃律淡漠说。
容瑾昱笑一声,不太明白这青年的呛意,接着说了一句:“牢里的人要见你。”
勃律顿了一下,冷声说:“不见。”
“他不是你的族人吗?今日听你的语气你们认识。”
容瑾昱说,“当真不见一下?”
“你们中原人都这么磨磨唧唧?我和他一点瓜葛都没有,说了不见就不见。我只抓人,审人是你们的事儿。”
勃律敛眉。
容瑾昱点头,说了声“行”。
勃律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不耐烦地问:“你还打算在这里多久?”
容瑾昱一愣,再次笑出声。面前的人儿像是在圈领地似的,急着赶人。
“我有要事找祁牧安。”
“他睡了,你等明日的吧。”
勃律打了个哈欠,“记得明日巳时之后再来,别扰到我。”
见对方不让步,容瑾昱只好作罢。
勃律在容瑾昱转身要走时蓦然吐出一句,提醒道:“告诉皇帝,让他把人看牢了。”
男人回身看他,思索片响道:“小王子放心。”
人走后,勃律在院子里漫无头绪地转了几圈,最后坐回屋前的石阶上。
自打看到阿古达木出现在东越,他就始终稍微恍惚。
一个人静静坐了许久,也或许没多久,一阵脚步声把他的思绪拽了回来。有一人来到他身边,把一碗热腾腾的东西递到他鼻下。
“把药喝了。”
“不喝。”
必勒格道:“爱喝不喝,死了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