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明脚步一滞,片刻后,那背对着的身形才侧了侧,嗓音依旧凉凉的:“你何以会这样认为?”
今晚夜色要比寻常更暗些,那天边挂着的一轮血月藏住了原本的光亮,江写目不转睛地看着宵明那仅有的侧颜,生怕错过了一点细节。
“。。。这妖狐潜入而来,还将白玉琥珀所伤,又挟持了我。明摆不将师尊放在眼里,自然该恼。”说着,她顿了顿,又反问道:“倒是师尊,为何会这般问?莫不是师尊以为我。。。”
“够了!”
“身为弟子,你应当明白,何为该说,何为不该。”
倏地,一声冷喝传来,其中掺杂着冷意,宵明打断了江写要继续说下去的话。江写的声音也戛然而止,闭口不言。
宵明仍旧是背立于江写身前,却不再看她,江写见状,也跟了上去。可刚进屋,眼前的一切就叫她大吃一惊,只见方才还如常的白玉,此时竟满头银发,俨然成了个白发老妪。
宵明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走到藤椅处坐下。
江写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忽而门外跑进来一人,她定睛一看,发现是琥珀。
“白玉!”琥珀眼泪夺眶而出,看着面前的江写和宵明,无措地问:“白玉她。。。白玉她怎么了?”
宵明视线扫向二人,语气凉薄:“凡人之躯本无法驾驭仙道之力。心生邪念,被妖物掌控,耗的是命火。筋脉寸断,五脏俱裂,命不久矣。”
“怎么会。。。”琥珀看着白玉,有些失了神,接着又猛然跪下,哀求道:“琥珀求尊主,救白玉一命。。。”
“心有邪念者,易被妖物蛊惑。”宵明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片刻后,摸出一枚丹药来,“让她服下,总是能再多活些时日。今后你也不必来做事了,明日叫芷溪带你们离开。”
“多谢尊主!多谢尊主!”
江写看着琥珀满脸流着泪,将白玉背在身后,缓缓走出了屋子,心里莫名一阵酸楚。
宵明瞧着她,眉目流转,语气平和地道:“念由心生,天下人,无一不心存邪念。错的是,将这邪念与人性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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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女子从口中喷涌出一口鲜血,她面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
在她身前站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之人,他抬手轻轻抚摸去那人唇角上的血渍,语气温和平静:“辛苦你了。”
女人脸上一热,却别开头去,不叫那手继续碰自己,她冷哼一声:“我可是牺牲了一条尾巴,你这感谢的话未免也太过廉价。”
“我会慢慢补偿你的。我还会再来找你。”说罢,那黑笠便人转身离去。
瞧着那人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女人脸上神情有些许不悦,却仍旧是盯着那人的背影,直到消失无踪。
他边走,边擦拭着手指沾染到的血渍,斗笠下的双唇扬起一抹弧度,他冷冷笑着,自言自语地喃喃着
“只是一根尾巴而已,还有八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