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与次辅已摆明态度,也就意味着焦门和刘门众人的态度。
如今的关键,就变成了胡门。
胡益低头细细看了一遍文章,处处详尽,比之柯同光要强上不少,而刘守仁扶上去那两人更与其不能比。
若此事赞同陈砚,就可挤下刘门一人,以防刘守仁一家过大,于他是极有利的。
若不赞同陈砚,往后刘守仁便会得寸进尺,哪里还容得他胡益说话。
可一想到自己要推举陈砚,胡益便觉浑身难受。
因实在不甘心,这笔便迟迟无法落下。
怎的偏偏就是陈砚?
难不成就再没能人了吗?
胡益很想打个叉,再从后面选出一人推上去。
可这又谈何容易。
一旦后面的对策不行,那些中立之人可不会跟随他,到时候就真让刘门的两人上去了。
最稳当的,依旧是先将陈砚推上去。
何况圣上已看过陈砚的对策,若呈上去的比之太差,圣上也会亲自问起。
要是他此番与焦志行联手,往后他就会被焦志行与刘守仁争相拉拢,大可两边索要好处,比之如今的处境定要要好上许多……
胡益心中盘算许久,目光不自觉又落在“陈砚”二字上,咬紧了牙关。
提笔,终究画了个圈,便立刻往下传,仿佛不想多看一眼。
刘守仁的脸色阴沉得险些能滴出水,不阴不阳道:“胡大人之胸襟,实非常人所能及。”
连陈砚都愿意往上推。
胡益瞥他一眼,道:“为君父分忧罢了。”
莫要忘了,圣上已看过陈三元的答卷了。
刘守仁被不轻不重地刺了下,冷哼一声,便将目光落到王申身上。
答卷从众人手上一一传过去,焦门、刘门众人如何选择自不必说,胡门众人仿佛吞了苍蝇般难受,却还不得不捏着鼻子画圈。
待传到王申手中,王申的头险些抬不起来。
此番若画圈,就是与座师彻底决裂,往后他必定举步维艰。
若画点,就是与陈砚割裂。
想到两日前上门求助的陈砚,王申心情沉重。
此前就不该听陈砚忽悠进入中枢,导致如今落得如此进退两难之境。
王申背上仿佛压了两座大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挣扎许久,他终于在一道道目光下,画了个红色的圈,旋即便觉身上的大山被人移开了一般,浑身轻松。
再递给下一位。
恰好,坐在他下首的就是裴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