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的长发经过一夜,早已被自身旺盛的气血烘干,如黑色的瀑布般披散在肩背。
她熟练地取出一条半旧的素色棉布发带,将长发在脑后高高束成一条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与修长的脖颈。
月白短衫略显宽松。
但当她系好衣带,挺直那经过一夜残酷“打磨”后似乎更加挺拔柔韧的腰背时,粗布布料自然垂落贴合,隐约勾勒出少女日渐玲珑有致的曲线。
尤其是胸前……
苏若雪低头瞥了一眼,俏脸微微一热,迅速移开目光。
似乎……比之前又饱满挺翘了几分,将原本宽松的衣衫撑起一个柔和的巨大弧度。
她想起幼时在放牛村,隔壁胖婶曾捏着她的小脸打趣,说她从小喝豹子奶长大,将来必定“有料”,是个能生养的好身段。
那时只当是村妇戏言,不解其中真意,如今却隐隐成了事实。
这于寻常女子而言或许是值得骄傲的本钱,但对她这立志踏上武道、与刀剑拳脚为伍的人而言,却实打实是个麻烦——影响身法灵动,出拳发力时更是累赘,对敌时容易成为破绽,只因晃动得太过厉害!
“贼老天……”她暗自啐了一口,心中掠过一丝无奈与自嘲。
无论炼气还是修武,女子在先天体魄、气力上似乎总弱男子一筹,还要受这些身体特征的拖累,当真不公。
犹豫只在一瞬,她便果断解开刚系好的衣带,又从戒中寻出一卷原本备作包扎伤口的干净棉布。
咬了咬下唇,忍着些许憋闷与不适,在胸前仔细缠绕了数圈,将那过于显眼的弧度紧紧束缚、尽量压平(难压),直到感觉行动无碍,呼吸虽略受限制但尚可顺畅,才重新穿好外衫,仔细系好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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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镜(实则是对着屋内一个盛满清水的破陶罐)粗略一照,水中倒映的少女,顿时少了几分柔媚,多了几分清爽与英气。
马尾高束,衣衫利落,虽面色仍因失血与疲惫而略显苍白,但眸光清亮,眉宇间那股历经磨难后淬炼出的坚韧之气,愈发明显。
“嘿!我说苏丫头,你是打算在屋里孵蛋吗?再不出来,老头子我可就把这‘好东西’拿去喂后山的野狗了!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屋外,胡舟的催促已带上了三分火气,嚷嚷声更响,夹杂着似乎用木勺敲击陶碗的叮当声。
苏若雪心中一凛,不敢再耽搁。
这怪老头脾气喜怒无常,难以捉摸,说翻脸就翻脸,昨日那顿“打磨”记忆犹新,她可不想因为迟到这种小事再触霉头。
她最后整理了一下略显紧绷的胸前束带,确保无碍,又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因身体奇妙变化而有些激荡的心绪,这才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于昨日受到“致命一击”的可怜木门,走了出去。
晨光明媚,山间雾气尚未完全散去,如同乳白色的轻纱,在林间、坡地缓缓流淌。
空气清冽沁凉,带着夜露的湿润与草木枝叶特有的芬芳,吸入肺中,令人精神一振。
老槐树如巨伞撑开,枝叶间漏下细碎的金色光斑。
树下,那张破旧的竹制摇椅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张低矮的四脚小木桌,桌面粗糙,未经漆染,露出木材原本的纹理。
桌旁放着两个歪歪扭扭、仿佛随手砍来的树桩权作凳子。
胡舟已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树桩上,依旧穿着那身深蓝色粗布短打,腰间麻绳随意系着,脚上破布鞋的窟窿似乎更大了些。
他花白的头发依旧乱如草窝,此刻正拿着一个缺口的大陶碗,仰头喝着什么。
见苏若雪出来,浑浊的老眼斜睨过来,嘴里含糊道:“磨蹭个甚!坐下吃饭!”
苏若雪依言走到桌前,在另一个树桩上坐下。
目光落在小木桌的“早饭”上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住,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俏脸“唰”地一下血色尽褪,惨白如纸,险些当场干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