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小家伙还不知道他即将面临人生中第一次分离,兀自在父亲怀里开心的玩手指。
祈言不和他说话,他也能自得其乐,还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像是在确定他还在,然后就放心的低头继续玩小手小脚去了。
祈言抚摸他细软的头发,心里沉甸甸的,直到佣人过来,说离暮到了要睡觉的时间。
或许是今晚的祈言太过温柔,让离暮极为欣喜,他不想和佣人回到那个没有父亲的房间,他紧紧的缩在祈言怀里,瞪着大眼睛不肯让佣人抱走他。
祈言一松开手,他就把头埋起来直哼唧,那么小的手却爆发出极其倔强的力道,死死抓着他的衣领,固执的不松手。
祈言叹了口气,“算了,等他睡着了再抱走吧。”
佣人只好先出去,祈言抱着小肉团坐到沙发上,手臂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轻轻拍他,哄他入睡。
离暮一脸满足,躺在父亲的臂弯,眨着大眼睛依恋的看着他。
祈言眼神柔和,很轻的笑了下。
在祈言的拍哄下,孩子的眼皮很快就耷拉下来,嘴角微张,睡着了。
他就坐在那里,静默的看着孩子的眉眼,想象着他长大后的模样,渐渐出神。
直到佣人轻声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他浅浅的笑了笑,将孩子递给佣人。
“他睡着了,小心些……”
可是刚松开手却突然感到衣领上一阵微弱的拉扯感。
低头看去,就看到那只小肉手哪怕睡着了还紧紧攥着一片衣角。
祈言怔了怔。
佣人也看到了,顿时就不敢再动手抱人,生怕吵醒离暮。
祈言无法说清此时此刻内心的感受,也许是血脉相连,也许是别的,都让他切实感受到一丝没来由的难过。
好像割断了一条最为亲密的联系,哪怕重新接起来,也不过是在那道伤痕上重新划出新的伤口,让断口重接。
他默默的垂下眼帘,看着那紧攥的小手,然后一根根分开。
直到他将孩子抱给佣人,佣人脚步轻轻的离去,他都没再抬头看上一眼。
那是离越的孩子,是他曾经自愿要给离越生下的孩子,是带着不纯目的出生的孩子……
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祈言把脸埋进掌心,无助的闭上了眼。
……
这个夜晚格外的安静。
佣人们没再交头接耳,他们垂着头沉默的做事,恨不得做完事就缩回房里,不出现在两位主人的面前。
祈言洗过澡,浑身上下都泛出一层诱人的粉,他仔细的擦洗着,吹干头发,打理好自己,然后穿着浴袍推开了主卧的门。
主卧的那张大床见证了他和离越无数次的抵死缠绵,他们在上面喘息呻吟,耸动着挣扎着,将爱液喷洒的到处都是。
他坐在床边,抚摸着床头上的闹钟。
那是他曾经最喜欢的一个闹钟,边角处却被不小心磕出一个缺口来。
有一次离越惹他生气,他恼羞成怒抄起闹钟就砸他,结果磕坏了角,自己还心疼的眼泪汪汪。
离越说给他换一个新的,他不要,因为只有这个闹钟才是自己喜欢的,哪怕缺了一个角也是他喜欢的,换了别的哪怕一模一样也不是这一个了,所以他不要。
那时候离越还笑着说他长情,现在看来,他却是最薄情的一个。
他收回手,感慨着叹了口气。
身后,男人的声音蓦地响起,“为什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