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漪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点头。
容玠缓缓收敛了笑意,郑重其事道,“总之你绝对不能进湘阳城,否则会影响大局。”
“为什么?”
“北狄人若是捉了你,以你胁迫我送死、投敌,你觉得我该如何?”
“……”
“你会影响我的选择,而我的选择就是大局。”
二人陷入僵持。
最终还是容玠率先打破僵局,伸手将苏妙漪拉到近前,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腕,缓声道,“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你诓我。”
苏妙漪没好气地打断了他,“那遮云呢?”
“我相信他会为我出生入死。
但湘阳之局,情势复杂,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更愿意将自己的性命交托于你。”
“……遮云知道你嫌他蠢么?”
容玠攥着她的手紧了紧,将话题扯回来,正色道,“听我说,你在鄂州,比在湘阳更有用处。
妙漪,如今我不想与你共死,只想与你同生。”
苏妙漪到底还是被容玠说服了。
两日后,鄂州城外。
苏妙漪眼睁睁地看着使团等人护送容玠出了城,往凶多吉少的湘阳城而去。
送行的队伍看着浩浩荡荡,可苏妙漪知道,等到了湘阳城外,他们便都会停下,只留容玠一个人深入虎穴。
关山站在苏妙漪身侧,有些心灰意冷地问道,“他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了北狄的铁骑,怎么可能救的出那些被困在城中的百姓?”
苏妙漪终于收回视线,看向关山,“你可曾听过一句话?一贤可作万里城,一人可当百万兵。”
关山懵然摇头。
苏妙漪叹了口气,拉着她转身,“走吧,回去再跟你细细说。”
***
汴京,参商楼。
夜色沉沉,灯火阑珊。
戏台上翊官等人咿咿呀呀地唱着孽海镜花,戏台下,最前排中央竟坐着最不应当出现在此处的楼岳和梁王。
祝襄站在不远处,眉头紧蹙地望着楼岳祖孙二人,秦管事在他身后也急得直搓手,压低声音问道。
“祝管事,你说这楼相是什么用意啊?”
“来看戏。
还能是什么用意。”
“可咱们东家和容相关系匪浅,楼相、梁王与容相在朝堂上又势同水火,楼相来咱们这儿听戏……恐怕不止是听戏这么简单吧……”
祝襄神色沉沉,嘴上却安抚秦管事,“朝堂上的事,与我们八竿子打不着。
楼相与容相就算不睦,也不会自降身价来为难咱们……更何况,就算他想伺机报复,首当其冲的也该是知微堂,还轮不到你先慌……”
秦管事这才略微定了定神。
与此同时,台下看戏的楼岳和梁王也在叙话。
也不知是这参商楼的炭火燃得太旺,还是心里藏着事忐忑焦灼,梁王在这凛凛冬夜里都觉得热,忍不住动手扯开自己身上的氅袍系带,脱下来丢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