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常说交不完这些“皇粮国税”,说的就是这些。
袁万里怀里就揣着催饷的户部文书。
可在今日他不想当个扫兴者。
如今每个官员都干劲十足,都在畅想着明年土地里长满土豆不再饿肚子。
可如果把这些说出来,那就是一盆凉水。
土豆这个粮食不属于本色,也不属于折色,一旦这个消息放出来,谁还敢在土地上种土豆?
这一刻袁万里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感觉。
他觉得再这么搞下去大明完了。
余令带着这么一群人在长安努力了这么多年,才缓了一口气。
就这,还有因为吃不饱饿死的人。
其余的地方就不说了,他跟着余令去过草原,看到了很多,延安府那边可比长安这边惨的多了。
长安这边苦,有余令这么一群人还在撅着屁股干。
延安府那边就不说了,天灾,人祸,官吏的不作为。
他从草原回来的时候走在那片土地上,望着那一双双的眼睛他都害怕。
可见,那里百姓是一个什么活法。
如今的袁万里恨死了朝廷的那些人。
那些人占据着大明最好的官位,拿着最高的俸禄,呆在离天子最近的京城里。
屁事不干。
主持会议结束的林不见抿了一口茶。
望着都在“显摆”自己过去一年都带着百姓做过什么大事的官员笑容爬上了嘴角。
他觉得,这才是官吏。
哪怕今日要在库房里拿出很多钱给这群人,林御史也觉得是他们该得的,干净的钱就该这么拿。
看了一眼不吭声的袁万里,林不见不解道:
“怎么了?”
“我想回京城,我想去见陛下,我想请陛下将我派往辽东,我想去看看建奴强大到什么地步,需要这么多钱。”
“怎么了?”
“你自己看!”
笑容会转移,痛苦也会转移,看了户部加派全国田赋的公文,林不见的身子都有些站不住。
“还加派,这些年的钱花哪里去了?”
袁万里摇了摇头,颇为难受道:
“我也很好奇,钱去哪里了,田赋,商税,每年都在收,钱去哪里了?”
林不见也不说话了。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大明病了,已经病入膏肓,打一个建奴,要用全天下的赋?
现在百姓不吭声,都是在忍着,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