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华在看视频,白溪则在看她,随着视频的播放,她的表情快速发生着转变,有诧异,有愤怒,有心疼,有懊悔,待视频看完,她已泪流满面。
白溪没说话,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并没有上前安慰的打算。
张翠华起身去了洗手间,整理了一下才出来,重新坐回那个位置,抬头看向白溪,“你想知道什么?”
白溪径直问道:“宋庆军是怎么死的?”
张翠华不答反问:“你是警察?”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受人所托。”
“谁?”
白溪没说话,沉默地与张翠华对视。
张翠华移开目光,将给白溪倒的水端起来喝了一口,说:“我和宋庆军刚认识的时候,他温柔体贴,仔细周到,我就那么被他骗了。
结婚以后,他暴露了本性,不仅酗酒,还家暴,每次醉酒后就打人,第二天醒酒后,又会跪下来求我。
我想离婚,他不同意,还叫来家里人劝我,说我已经离过一次婚了,再离一次,就真的没人要了,让我多为小玉想想。”
说到这儿,张翠华抬眼看向白溪,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女人嫁了人,就回不了家了,以前我不信,离婚以后,我信了,所以才急着找个依靠,哪知道又跳进一个火坑,大概我就是这样的命,注定婚姻不幸。”
张翠华又喝了一口水,“宋启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离开,说等他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我。
为了小玉,也为老了有个依靠,我没有离婚,就那么忍了两年。”
张翠华出神地看着桌角,思绪跟着拉远,“那天是星期六,宋庆军又喝多了,在家里发酒疯,不仅砸了很多东西,还死命地打我,差点把我打死。
幸好宋启求邻居打了急救电话,我才侥幸活了下来。
我醒来时,小玉和宋启就陪在床边,两人眼眶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小玉被吓到了,见我醒过来,就抱着我一个劲儿地哭,宋启也在一边抹眼泪。
等小玉哭累了,在床上睡过去。
宋启突然说不能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被打死。
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只有宋庆军彻底消失,我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我当时很震惊,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念头。
他的话就像魔咒一般困住了我,每次宋庆军打我,他的话就在我脑海中回响,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张翠华攥紧了手中的杯子,紧到手指都有些发白,说:“那天他心情很好,我多炒了两个菜,他拿了之前剩的半瓶白酒,一杯接一杯地喝。
他每次都喝半瓶,那次也不例外,喝完后又开始发酒疯,打我,砸东西。
我躺在地上,护住脑袋,第一次没感觉到疼,心里反而很畅快,直到他打累了,摇摇晃晃回卧室睡觉。
我让小玉和宋启在房间里待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自己也蜷缩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转动。
直到天微微亮,我起身去厨房做早饭,送走小玉和宋启,我才推开卧室的门。
他的身子已经凉了,没有一丝温度,我回到客厅拨了急救电话,看着尸体被拉走,那一刻我觉得我自由了,虽然供养两个孩子很累,但心里舒服,总觉得等以后老了,一定能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