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结痂的血口。
那是萧恒试蛊导致长生毒发时,他给自己切开的口子。
然后以蛊虫为引,将毒血诱到自己体内。
虽不能解掉萧恒的观音手之毒,但至少在当时,能够暂续萧恒的命。
岑知简的计画里,除他之外没有第二个真正的知情人。萧恒不知道他一命换一命的破釜沉舟,梅道然干脆连萧恒的长生蛊都被瞒住,秦灼只以为是为了解萧恒的瘴毒。
这片天衣无缝的罗网下,只罩住岑知简一个人。
之前他遍寻解方,终于寻到长生解蛊的蛛丝马迹。在因罂粟实和处子血被萧恒断然弃置的虫蛊外,似乎还有一条新的生路。
岑知简大喜过望,信誓旦旦对萧恒道,还有一种草蛊,可化解长生之毒。
天无绝人之路。
直到松山疫病初发时期,萧恒写信求援,岑知简遍查岑氏藏书,竟无心插柳,查到草蛊的真正解方。
他看到药引的一瞬,如雷击顶。
活剖婴儿脑。
……
解药本该救人性命,如今却是多命换一命。
萧恒不会走这样的生路。
这也不会是自己的生路。
一夜心灰意冷后,岑知简接受这个结果,十分平静。
他的确重燃过一段生的希望,但只是星光一束,做不成燎原之火。
华州岑氏不做伶人,太上不辱先其次不辱身。如今他无父无母,无家无业,无根一身轻。
如果这条命还有一点价值,那就是救一救萧恒。
恟恟天下的新的希望,解民倒悬的唯一一人。
萧恒是百姓的生路。
切开肌理、置蛊诱毒时岑知简想。
那他就做萧恒的生路。
只愿他能辟一片新天新地,让华州岑氏的悲剧不再重演,让人不用通过自残来捍卫底线。
让天地间每一个人,都能做人。
笼中鹦鹉连声叫道,归去,归去。
岑知简注目许久,打开笼门。鹦鹉飞出窗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缕清辉入户,岑知简振衣起身,如鹤振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