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回来。
来者约有百人,皆着西夔服色,风尘仆仆,看不清脸。最后一道铁门打开时,他们齐齐拜下去,下一刻手便暗暗扶上兵器。等走近帐前,灯笼的血红目光里,照亮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知是谁嘶声大吼道:“赵荔城!叛将赵荔城!陛下小心——”
本当见驾的一群西夔士兵,突然抽出兵器,直往萧恒面前奔去,其中就有赵荔城!
如此变故,西夔营未得预料,立时如被狼袭击的羊群,竟四下奔逃,哪有护卫还手之力!
许仲纪忙拔剑支撑,怒喝道:“赵荔城!陛下饶你一条狗命,你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
“饶我一条狗命?你他妈有本事来拿!”赵荔城拔出刀来,向一旁高喝道,“老刘,你不是埋伏着人吗!还等什么?!”
老刘从怀中拽出个哨子,鼓腮吹着,哨声尖利割破长夜。
忽然有小股军队四下拥入,如冢中阴兵破土般,毫无征兆。无一例外,俱是齐人。
果然是内鬼!
老刘抢在前面,耳边厮杀全然听不到,望着萧恒身形两眼放光。
那可是梁皇帝,齐军明令悬赏,杀梁帝者封万户,即异姓王侯。那是以后的荣华富贵,万里功名!他眼里哪是萧恒,简直是一座人形金山!
杀此一人,得道升天!
萧恒似喝得大醉,仍把着酒碗。老刘放声狞笑着,这就挥刀砍下——
扑哧。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
穿破胸膛的是一寸雪白刀刃,只在他身体里停留一瞬,下一刻毫不留情地抽了出去。
他五官扭曲着回头,血沫从口中涌出,不可置信地颤着指头道:“你……你……”
“狗杂种。”
赵荔城把他蹬在地上,连眼神都没有留。
中计了!
赵荔城杀守城人骗开城门,已然得取他的信任,要他将打入梁营的齐军召出来,他丝毫没有怀疑,只想赶紧毕其功于一役斩杀萧恒。没想到,赵荔城竟是个假意投敌!
老刘捂着胸口,眼前阵阵发黑。
但赵荔城为了骗取他的信任,竟然敢叫数量不小的齐军假扮西夔营堂皇入城?他就不怕这些精锐趁着梁军反应不过来,真的刺杀梁天子成功?
老刘再往边上去看,却见和他一起入城的“齐人”变了嘴脸,挥剑来杀被他召出来的齐军!
是西出收骨的禁卫!
禁卫替掉本当与他接头齐军,换上西夔甲胄随他入城,就是为了如此一击,一击必中!
又是一刀。
他听见赵荔城说:“怎么,只有你们齐狗会使计策吗?”
赵荔城了结了老刘一条命,正往萧恒方向看去,突然瞳孔一缩,惊呼一声:“陛下小心!”
身后一名西夔守卫立在萧恒身后,就要提剑刺向他后背!
萧恒身形未动,只闻哐地一声,那人已重重扑倒在他身边。颈上正切着一只酒碗,入肉极深,鲜血咕嘟咕嘟地倒了半碗。
赵荔城伸了个拇指,“厉害。”
天外突然爆发一声巨响,将长夜震得摇摇欲坠。远处荡开晚霞似的光晕,几乎如同太阳炸裂。接着,又是轰隆一声。
赵荔城砍翻一个齐军,脚下一晃,对萧恒道:“陛下,如此阵仗,恐怕是齐国大军再次进犯!我们虽拿下内贼,但关外之兵难以招架,末将请战!愿立军令状,不胜取我项上头!”
萧恒手中环首刀一翻,面前齐兵喉管即被切开,“赵荔城听命!”
赵荔城剑锋一翻,抬肘打在齐兵头盔上,高声道:“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