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礼数”。
秦灼总不能说“她先给我下的”,显得太过推诿,但事实如此,一时无从辩解,帖子也没敢跟他夺。
夜渐渐深了,室内只点了两盏蜡烛。菊花虽败,却仍放在堂内,枯枝败叶相倚,像被打碎焚烧过的肋骨。秦灼立在一丛嶙峋花骨后,有些结舌:“联姻一事我另有计较,并不是想找老婆过活。至于段映蓝……”
萧恒打断:“少卿,你不用说这些。和她有血仇的是我,不是你……差点叫她弄死的是我,也不是你。”
他搓了把脸,哑声道:“你记得潮州那个晚上吗?我跟你说过,你不想,我们就散。你说得对,是我害的你……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管你娶妻的事。你想娶她,就娶吧。按年齿,她比你要大,年纪大些,会疼人的。你们定好日子告诉我一声,我叫人送去东西。以后你们有了小孩……”
“重光!”秦灼霍地起身,低手去牵他手指,合到腹上,哑声道,“我现在,还能和谁有孩子去?”
萧恒浑身剧烈一颤。
两人一时无言,空气如同凝固。阿双大著胆子上前,将新煎好的汤药放到案边。
秦灼没等来他讲话,自己端起药徐徐喝尽。喉结滚动时,萧恒破釜沉舟般地盯住他。
等他将碗放下,才听见萧恒声音颤抖:“真不想要,就不要了。”
第26章 二十二剖心
秦灼当下没反应过来,把这句话反覆嚼了几遍,才不可置信地将空碗端起来。
萧恒点点头。
他一个碗掼在地上。
自从有了这孩子,他镇日便如冰炭交煎,割不得保不得,前进后退都是错。好容易下了决心,忤逆人伦也要留下,没想到最后,萧恒不要了。
早知今日。
秦灼从屋里走了一圈,萧恒也站起来。残菊枝叶被风一震,簌簌响着。
他隔着半个房间的距离,吞咽了一下才说得出话:“一条命叫你弄出来,你又说不要了。”
他思索着往后踱,慢慢将脖颈后拗,恍悟似的轻声说:“我明白了。”
萧恒叫他:“少卿。”
秦灼仓促地抬了下嘴角:“你真想和我断。”
……
听了萧恒这话,他像被一棒抡在天灵盖,剧痛中透了点清明出来。
这些日萧恒的避而不见,只调理却不保胎的胶艾汤,加大君,赐桐州,治婚仪……这是在两清。
全对上了。
萧恒早就想断。
到头来,竟是他自作多情。
秦灼面无表情,快步走去,将门哐地推开,高声叫道:“阿双!”
阿双刚退到门外,听见他唤,忙急急跑来。只见秦灼浴着月光,目如浸血,面如白纸,显然动了真怒。
她心中一绞,只道陛下素日贴心得不行,如今大王身子还亏着,怎好这样吵?刚想来劝,便听秦灼冷冷开口:“去找阿翁,煎一副最快的落胎药来。”
他转头向萧恒,淡淡道:“你就在这,看着我喝。”
阿双闻言如遭霹雳,连忙跪在地上,急得泪要下来:“有什么事,大王千万别拿孩子置气。小殿下保下来着实不宜,大王不要它,自己的身子也不顾了吗?”
她顾不上看萧恒反应,转头朝他磕下来,泣道:“妾求陛下劝劝大王,千错万错孩子无错,现在落了,是要大王的命!大王对陛下一片真心,陛下怎能听那些莫须有的话,这样作践他!”
萧恒正扶住秦灼,闻言身形一僵,低声问道:“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