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吉面前桌案完好,哪来的破碎之声。陈子元抚着她后背,想登高处去查看情况,一扭头时惊在当场。
高台上,萧恒撞案立起,拉满了天子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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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萧恒这些年,李寒第一次冷汗直流。
萧恒目光锋锐,手端得极稳,但几乎听不见呼吸,箭头跟着那身黄雁王袍游动。李寒知道,他越起杀心越冷静。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李寒上前一步按住他大臂,高声道:“愣什么?快请太医上场!”
说罢转向萧恒低声道:“朱云基不敢伤人性命,政君虎贲都在场,就地杀他是眨眼的事!他多番挑衅大公为激怒你,陛下不要中计!”
萧恒依旧屏息,纹丝不动。
他很少有李寒都劝不下的时候。李寒只能拿陈子元刚才说辞来缓兵:“大公精于骑射,焉知不是用计!画鼓未鸣,输赢未定,等他下场见你这副样子,你叫他有多揪心!”
就在这时,一声鼓动。
李寒心想,妈的。
他破罐子破摔地攥住箭镞,心道你射死我也不能射死他,现在射死他就完了。
相持之时,礼官声音响彻云霄:“秦大公胜!”
秦大公胜。
李寒垮了一口气,握紧箭头喊他:“胜了!陛下醒神,大公胜了!”
萧恒终于开口。但他目光仍跟着弓箭瞄向场上,声音平静:“你松手。”
李寒看他眼中煞意渐褪,心道神智回转,三魂七魄又返了窍中,便小心翼翼松开了手,这才觉得掌心疼。
官还没封,差点殉职。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就在他低头擦血的空档,高台上一箭破空。
李寒没忍住,急喊一声:“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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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李寒忙着按住萧恒,秦温吉对天子发疯毫不感兴趣。她只瞭着林场,低声喝道:“虎贲听令!”
身后,黑甲侍卫齐齐按剑。
陈子元虽拉她,拉的也不怎么诚心诚意。
秦灼有个三长两短,举南秦之力也得端了魏地,新仇旧恨,一起了账。
干他!
秦温吉拔剑之际,陈子元忽然瞪圆了眼,话都说不利索:“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