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说得不错,严深思索了一会儿,便不客气的答应下来,莫其康很是高兴,一边说一定挑最好的送去王府,一边让他留下来用晚膳,说要好好的喝上几杯。
严深想到于沉月,也不知道今天送去的东西合不合他的心意,本想着晚上再去府里看看,若喝了酒,一身的酒气,这就不好了。
“不喝酒?什么事儿这么重要?”
莫其康皱了皱眉,似乎对严深的话很不满,严深没办法,只得朝他略带歉意的笑笑,突然,对方像是想起什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起来,“不会是,要去见那个哥儿吧?怎么,昨日吃了闭门羹?”
“没有,不是你想得那样。”
严深觉得他的眼神看得自己有些发毛,往后退了两步,“他是个很好的哥儿。”
“那就是见着了!”
莫其康突然高声嚷了起来,吓得严深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地在他耳边提醒,“抱歉,一时激动。”
他双手合十朝严深道歉,紧接着凑近了些,说了一连串自己的疑问。
他突然的发问,害得严深不知该怎么回答,本想着最后再提起于沉月父亲的事,可既然话都扯到了对方身上,他不如趁早开口的好,“我有一事,想求你们莫家帮助。”
“让我猜猜,你是说于太傅的事?”
莫其康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翘起二郎腿,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听说了,流放十年,着实的可惜,说真的,那样的地方,别说他一介文人,就是咱们习武之人,熬不住也是有的。”
“正是,所以希望可以帮忙关照一番。”
严深摆正了态度,朝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莫其康重重地鞠了一躬,“我知道,莫家骁勇善战,一向最熟悉那些偏远之地,还望能多找些相熟之人,多关照些于太傅。”
对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严深盯着他,郑重地喊了一声“舅舅”
。
莫其康见他如此,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我知道了,我会告知父亲和大哥他们,让他们想办法照顾好于太傅的。”
放下手中的笔,于沉月揉了揉发疼的手腕,今日自己是急切了些,练字时间太长,之前手腕的旧伤竟开始疼了起来,金珠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他的手,桌上那明亮的烛火烧了大半,已经是该就寝的时候了,“公子,写了很久了,你这身子刚好,不能累着,该休息了。”
于沉月点点头,金珠帮他整理好床铺,又吹灭屋内其余的蜡烛,只留下一盏烛台挂在墙上,闪着点点灯火,“公子,你先歇着,金珠帮你收拾下桌子。”
“金珠,这些年多亏你在我身边。”
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丫头,于沉月想起了第一次和她见面时的场景,当年金珠跟着爹娘和两个弟弟逃荒逃到京城,她爹娘见她岁数大了,想着卖给人贩子或是老鸨,换几个钱,自己和爹爹正好路过,便花钱买下了她。
想来这么长时间,金珠跟在他身边,一同读了些书,识得了字,她对自己忠心,自己平日里也从未苛责过她,以后,等她再大些,再学些规矩,自己也该放人了,“再过几年,我给你寻个好人家?”
“公子说什么呢,金珠哪儿也不去,跟着公子过一辈子。”
金珠听到于沉月的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好像在怪他有这样的想法,于沉月无奈地笑了起来,罢了,既然对方暂时不愿意,那他也不能逼着让人嫁了,就等她自己愿意的那一天吧,“好了,是我多嘴,我向你道歉,你今日也很累了,不用忙了,去休息吧。”
金珠打着哈欠帮于沉月关上门,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墙上的烛火未熄,正准备回头,就听见大门口传来敲门声,于府早就没了家丁,今日严深派了两个年轻的侍卫帮忙守着,其中一个疾步走来,站在台阶下小声地说道,“金珠姐姐,王爷来了。”
见严深走来,金珠眼里的睡意霎时间消散的一干二净,她提着裙摆走下台阶,高兴地迎了上去,严深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但他还是向金珠询问道,“怎样,今日送来的东西,沉月喜欢吗?”
“喜欢,公子爱不释手。”
金珠想起于沉月脸上久违的笑容,连带着自己也笑了起来,不过随即想起公子的旧伤,脸上显露出一丝难过,严深注意到她的变化,想来对方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王爷……”
金珠有些为难,公子从不愿向外人提起这半年的事,但她也怕惹王爷不高兴,支支吾吾地接着说道,“刚被抄家后,家里的银子用了大半,公子……为了补贴家用,便只能抄书赚钱……因为这样伤了手腕,公子不愿买药医治,就……”
说到这里,金珠停顿了一下,发现严深脸色并未异常,便接着讲了下去,“后来公子有好长一段时间手腕不能动弹,今日公子高兴,一直不停的用笔,所以手腕有些……”
见金珠不愿再说下去,严深并没有为难她,只是让李廷再辛苦一下,回去将宫里赏的药膏拿来,“他睡了吗?”
金珠朝门望了一眼,看着那还未熄灭的烛火,向严深摇摇头,“公子应该还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