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让珍儿住我那院子,我有多出来的房间,她来了,我也有个说话的伴。”陆婉儿说道。
陆老夫人应下。
于是,谢珍住进了陆婉儿的荷院,戴缨则单独住进揽月居。
……
戴缨带着自己的丫头归雁和一个从平谷来的孔嬷嬷,住进揽月居。
院中安排有陆家的奴仆,房里伺候的、外间扫洒的,还有小灶房应候的,不一而足。
揽月居的丫鬟们见人来了,便开始里里外外安置行当。一应收拾妥当后,已是傍晚时分。
戴缨踢了绣鞋,倚到罗汉榻上,整个人松散下来,归雁上前替她捏腿。
“娘子,这陆府可真大,下人们也都有款有样。”
归雁说到这里,戴缨难免叮嘱一番:“陆府不是一般人家,陆家家主且是大官……”
“多大的官?”归雁问。
戴缨想了想,该如何去诠释这个“大官”,归雁随她,书读得不多,算盘子打得精。
咱们大衍朝最高位是皇帝,皇帝下面……大概就是他了。
归雁低呼出声,双手捂嘴,睁着圆眼:“呀!这么大哩!那他和宰相比,谁的官更大?”
戴缨思索一番,说道:“宰相是文官之首,这位大人是武官之首,皆属宰执。”
“武官之首?那拳脚一定厉害。”那位大人归雁在青山寺有幸见过,看起来并不像武将。
戴缨摇着脑袋,作老夫子状:“非也,枢密使一职虽是武官之首,历来却是文职担任,隶属他的‘三衙’才是武将执掌。”
归雁不懂,她家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还要给你提个醒儿,这可不是谢府,别看府里这些下人们,一个个背后都不简单,尤其那些年长的嬷嬷们,出了陆府,都是主子奶奶。”
第一卷第12章他和宰相比,谁的官更大?
归雁点头如捣蒜。
“不知道这位大人冷不冷?”
戴缨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句,问道:“什么冷不冷?”
归雁一面给戴缨捏腿,一面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高处不胜寒’,他立得这样高,一定是冷的。”
戴缨怔了一下,掩嘴轻笑:“冷么?冷就多穿些,多穿些便不冷了。”
归雁跟着吃吃发笑。
戴缨侧身半倚,手肘支着身后的引枕,微睁着眼,打量起她所住的屋室。
墙面挂着几幅名家画作,窗纱低映着夕辉,窗下陈设一张矮榻,榻中一张小几,几上放着插有花枝的细颈瓶。
屋室正中一张圆桌,桌面覆着红底云纹桌布,桌围是六张鼓凳,里间和外间隔着一架四扇的山水螺钿屏。
往里去,雕镂花草的红木榻,垂挂着两层纱幔,内里月白色的一层半打下,外面青碧色的纱幔结系两边。
权贵人家精巧又传统的闺房。
不知不觉中,戴缨起了一丝困意,饧着眼,支着头,鼻下拂着舒缓的香息,倦懒中告诉自己,她来陆府不是图安逸的,必得将陆家老夫人哄开心了。
困意渐深时,院子的丫鬟进来传知,上房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