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鹤雪衣的下巴,与那张苍白的脸对视,鹤雪衣的额头冷汗涔涔,几缕发丝黏在脸上,被血染成了红色。
明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的眼神却是平静的,发红的眼尾难受地下压,霜色的眼睫坠着泪水,颤抖着落在脸颊上。
但珀西瓦尔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无所谓。
为什么会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
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自从进入这个鬼地方,他的情绪、他的大脑好像就不受控制。
是因为他进入了鹤雪衣的精神海吗,所以他才会如此的在意一个根本没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他真是疯了。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被击的粉碎,更让他感到难以启齿的是,他居然在某些瞬间恍惚地觉得好像这样也没什么问题。
“放手,这只是记忆。”鹤雪衣还是维持着被珀西瓦尔捏脸的动作,但出口的话却是冷冰冰的,像是命令。
他这人就是如此的无情,刚刚还能主动关心安抚下属,现在面对他却又换了一副表情。
只对他冷得像一块冰。
珀西瓦尔收回捏着鹤雪衣脸的那只手,但是另外一只环着鹤雪衣后腰的手却如同铁钳般一动不动。
隔着一层布料他都能感受到鹤雪衣的肌肉紧绷着,肯定还是在强行忍耐着疼痛。
出于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精神海里中所有的感受都会削弱。
就算是记忆,都疼成了这样,他甚至不敢去想当时鹤雪衣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呜呜呜,我都说了这几天应该好好休息,你才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能用精神力的。】系统在鹤雪衣的脑海里抽抽搭搭。
前几日因为情报泄露,帝国军队受到有史以来情况最严重的一次偷袭,鹤雪衣受了重伤,但是这件事他没有告诉其他人。
现在正是帝国决胜的关键之战,要是鹤雪衣受伤的事被传出去,势必会动摇军心。
当时的场景把系统给吓坏了,它耗尽了积分甚至一度陷入休眠的状态才勉强护住了鹤雪衣的精神海,保证他的精神海不会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气氛僵持了几秒钟,鹤雪衣深吸一口气,推开珀西瓦尔。
“好了,星舰马上要降落,你也去做好准备。”
鹤雪衣神色如常地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抬头时便对上珀西瓦尔那复杂又阴沉的目光。
这又是怎么了。
“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珀西瓦尔一字一句道。
什么狗屁的自制力,他一想到在所有人离开后,身受重伤的鹤雪衣会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里捱过这些痛苦就觉得心脏被人攥紧一样难受。
他猛地伸手强行将鹤雪衣按在怀里,呼吸紊乱,重复了那句:“发生了什么?”
珀西瓦尔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音调。
被圈在怀里的鹤雪衣冷不丁地勾手,坚硬的拳头猛地砸在珀西瓦尔的腹部,珀西瓦尔吃痛地弯腰,又被鹤雪衣一脚踹翻在地上。
“谁给你的权力来质问我?”
黑色的军靴踩在男人的肩膀上,鹤雪衣的脸色尚未恢复,还是毫无血色的苍白,他的唇瓣微张,气息未匀,但眼神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将珀西瓦尔的心思洞穿。
“我再说一遍,这只是回忆。别去妄想一些多余的东西。”
看到了鹤雪衣温和的一面,珀西瓦尔差点忘了,这才是真正的帝国首席大臣。站在帝国权力巅峰与阿玛迪斯共享荣耀的男人哪里轮得到他来关心。
就算是在虚弱状态,鹤雪衣想要拧下一个人的脑袋也是毫不费力的事。他可是帝国战神,伊克尔帝国的功勋建立在他的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