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稚婢抱了起来:“我的好孩子,还记得阿母吗?”
稚婢羞怯的抬起眼,发现阿母弯起嘴角,深邃的眼眸里却含着一汪清泪,身上散发着几丝熟悉又陌生的香味。
她瘪瘪嘴,小胳膊勾上阿母的颈子,用柔软的脸颊紧紧贴住,也哭了出来:“阿母,稚婢好想你。”
此情此景,宫中唯一亲身经历过战乱的商音也忍不住捂脸痛哭,长安沦陷时,她的阿娘在仆射府做家令,也被羌人杀死了。
好在,皇后特意命九娘找到了她的阿母,过不了几日,她也能见到自己的阿母了。
夜幕降临,萧六娘和稚婢被王三娘接走,送到了仆射府。
王三娘班师后,升为三品中军将军,还得了建邺城内的一座大宅子,她虽然出身布衣,但能为了六娘数年不娶,又在北伐中屡立战功。
所以兰陵萧氏也打破不与寒士通婚的惯例,破格接纳了她,萧韶作为六娘唯一的长辈,已经开始与王三娘商谈婚嫁一事。
过几日,其他的几位阿姊也会在周朝兵马的护送下,陆续抵达建邺,萧夷光会在宫中办家宴,她要六娘到时再带着稚婢入宫。
送走她们,萧夷光神情有些落寞,她走进了内殿,再也没有出来。
元祯忙完外朝的事,回到椒房殿,就看到红着眼眶的商音给她斟茶:“萧六娘她们走了?”
商音轻轻点点头。
“那皇后呢?”
“在内殿。”
元祯还以为她在翻看奏疏,知道明月婢这时候最讨厌不相干的打扰,于是就转悠去侧殿,陪羡婢玩了好一会布老虎。
尚衣局做了不少布老虎、布兔子、布小牛送到椒房殿,可羡婢只爱拓跋楚华送的丑东西,连睡觉都要枕着。
她八个月大,刚刚会抓着元祯的衣裳用小腿走路,对这个总是笑眯眯还没脾气的阿娘非常有好感,连唤了几声“阿娘”,笑得软软糯糯,像极了明月婢。
因为她生得漂亮可爱,性子还十分乖巧懂事,满宫上下,就没有一个不喜欢她的。
元祯从地上捞起羡婢,双手举高高,看她高兴的咯咯笑,又反复逗了几回,听到外面苟柔说晚食摆好了,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女儿:“阿娘待会再来陪你玩。”
“阿娘,阿娘。”
羡婢张开小手,要跟元祯走,可惜被乳母一把抱住,塞到怀里喝奶。
商音自内殿出来,走到食案边禀告:“陛下,娘娘没有胃口,就不用晚食了。”
元祯发觉不对劲,她搁下银箸,走进内殿,看到书案边空无一人,床榻上的罗帐却放了下来,便关心道:“明月婢,你病了吗?要不要叫孟医佐来?”
帐内没有声音。
掀开罗帐,元祯看到她缩在一角,用锦被罩着自己,将脸埋在隐囊里。
隐囊的四角已经被抓攥得不成模样,银白色的花面残留着几道泪痕。
元祯坐到床边,轻轻拨开隐囊,果然见明月婢眼角绯红,樱红的唇瓣颤抖着,上还沾着一滴泪珠。
她将人拢入怀里,轻声询问道:“这是怎么了?今日见到了六娘,不高兴吗?”
萧夷光伏在元祯的肩头,嗓音还是闷闷的:“看到六姊和稚婢母子团圆,我也想到了阿母,明明长安已经回到了大周手里,可她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进入长安后,萧九娘几乎翻遍了每一块砖瓦,也用酷刑审问了不少羌人,还将悬赏的金银又提了五百两,仍是得不到魏夫人的一星半点消息。
乱世中人命如草芥,魏夫人消失得这么彻底,极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想到这里,萧夷光就忍不住胸口的悲痛,眸中氤氲起伤心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