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校尉数清八百人,登上演武台报告。元祯点头,又暗忖司马侃圆头方脸,倒也是个厚道人,该是多少就说多少,一个都不曾瞒报多报。
牌令兵于阵中骑马穿梭,随着青赤白黑黄五色旗变换
,八百士卒在中央集结,分做许多鱼鳞状的小方阵,前段如箭矢般锋锐,呈进攻阵型。
李维等郡中属官不懂军事,看了也无趣,只时不时瞄着太女,太女笑,众人也随着笑,太女面无表情,他们也忙收敛笑容,若遇着精彩处,还要跟着鼓掌叫好。
太女妃看得仔细,长睫毛许久才眨一次,她突然道:“此乃鱼鳞阵,适宜己方有优势时用,不过也有弱处。”
元祯自然接道:“弱势在何处?”
“在鱼尾,重兵在前,大将坐中,敌方分出精兵绕到后方偷袭,即可破阵。”
萧夷光点到司马侃,笑道:“司马将军,我是班门弄斧,不比您久经沙场,由您说说,我的见解可还对?”
“太女妃——不,萧将军所言极是,鱼鳞阵头重脚轻,最适合对敌方发起攻击。”
眼睛由小变大,司马侃咽了两三口唾沫,心下颇为震惊。
太女妃着戎装,跟着登上演武台,观摩士卒列阵。司马侃还以为她只是心血来潮,权当解闷,没想到这番话下来,竟发现她颇有见地,不仅轻易识出阵型,还一语道出破阵之法。
手中旗帜一摇,场地里的五色旗跟着变化,司马侃有心试萧夷光深浅,问到:“将军,您看,这是什么阵?”
八百士卒摆开如鹤翅,左右包抄前进。
扫了眼灵动的阵地,萧夷光很快认出:“此乃鹤翼阵,攻守兼备,但需临阵大将指挥有术,否则就是一团乱沙。”
“极是,极是。”
阵型又发生变化,长枪弓箭在外围,骑卒反倒躲在中心。士卒们密密匝匝挤在一起,移动缓慢。
身后有人连道:“反了反了,合该教骑卒出去冲锋,哪有护着他们的道理?”
其他人的话,司马侃一概不听,只看向萧夷光,只见她微微一笑,却道:“这回变作的方圆阵,能抵御鱼鳞阵的冲击而不散,并非骑卒龟缩不出。”
又是方圆阵,又是鱼鳞阵,郡守属官们听个热闹,披甲的将领眼中却流露赞赏之意,连连点头赞同。
“哈哈哈,萧将军年纪轻轻,却对兵法有如此造诣,真教我辈佩服!”
身心都深深折服,司马侃大笑,一改对萧夷光的偏见,忍不住向元祯下拜,激动道:“殿下若肯割爱,末将真想教将军留在军中,为国效力。”
明月婢娓娓而谈,自信的脸庞光彩照人,元祯看得有些痴,毫不掩饰自己着迷的目光,闻言又笑道:“孤的人,岂能留给你用?”
萧夷光谦虚道:“司马将军谬赞了,我不过是多读了几部兵书,与诸位身经百战的将军相比,可以算得上是纸上谈兵。”
兰陵萧氏是有名的功勋世家,自建国初就名将辈起,府中多藏有兵书孤本,萧夷光遍览群书,又有大司马的熏陶,对这些寻常阵法自然了如指掌。
戴着进贤冠的郡府小吏互相看一眼,笑中带着戏谑。觉得司马侃一个老将军,为了趋炎附势,竟对年轻的太女妃赞不绝口,着实有辱晚节。
他们哪里会知道,营寨中就连曹楚这样的猛将,也只是会猛冲猛打,连半部《兵韬》都没读完,更别说懂得利用阵型的长处,减少士卒的伤亡了。
阵型井然有序的变回方阵,众兵踏着步子撤退。
六对裸着上身的步卒持着流星锤,大步跑进场,向演武台遥遥行礼。
三步并作两步,曹楚扶着腰踏上最后一步台阶,累得满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