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蛊取胜,毁了那十方幻境,如今诸君想以幻象术对敌,却是比班门弄斧还要可笑。”
“那老夫的真刀真枪如何!”
一声洪钟般的朗笑自人群中传来。一个长髯大汉手提双斧,脚踏飞剑冲出,斧身以锁链相连,斧无背,两端皆为刃,斧把上雕着狮头蛇神的妖怪。
他落地似巨石砸地,杨心问却没看他,而是顺着那飞剑往远处望。
飞剑的操持者闻贯河悬在天上,背后的剑匣全开,红瞳闪烁,分明还是那张脸,却有种说不出的妖异。
“这是什么怪物?”闻贯河以袖掩面,垂眼看来,“真真要吓死人。”
长髯大汉便笑:“老夫什么也不记得了,见到这小娃娃却也觉得害怕,想来是个硬茬!妙极妙极,且让我来试试深浅!”
一言即毕,大汉踏步上前,一斧反手握在胸前,另一斧正手拉在身侧,而那闻贯河二指微动,十数把飞刀首尾相接,绕成一圈旋转的铁刃护在那大汉身边,齐齐朝着杨心问飞去!
“岳家岳杰,斧修,曾拜入今时禅宗习佛门武术,其刀法有拳术的刚硬,又习得盲视观心,幻术不侵,在彼时姚家举办的擂台赛上连下五十人,近战几无敌手。闻家闻芍,第二任掌兵使,将峨眉钉与子母飞刀纳入闻家兵匣之人,极擅轻刃远攻之术,飞升之时万兵朝拜,此二人年轻时多次联手退敌,甚至曾深入鬼蜮刺杀鬼主后全身而退。”
一旁的上官见微闻言面上大喜:“这是有戏的意思?”
陈安道的外袍上粘了些絮状的花,他伸手轻轻掸了掸:“若是与师父打,他们或许能走过三招。”
他话音刚落,杨心问已一脚重踏那岳杰的胸腔,顺势近身闻芍,徒手抓住了那快得几乎看不清的飞刃,在闻芍惊惧的目光里直插进她的喉咙。
他舔了舔自己终于出了点血的手,站在那失主的兵匣之上,镇压着那些躁动的凶兵,蹲身往下看,竟还露出些孩子的稚气。
上官见微发现陈安道似乎微微皱起了眉。
还不等他细看,一旁的路游子便打断道:“上官家主,姚小家主,你们见此情景,竟还要踌躇吗?”
闻厉气得发抖。他久在家中,不曾上三宗拜师,未曾亲眼见过李正德,不晓得由三相拼凑而成的半成深渊是何种威能,自然不会知道一人所成的全部深渊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咬着大拇指,指尖都开始渗血,阴恻恻地盯着陈安道:“你已经请了陈家和岳家的诸仙在身,为何不战?”
“蚍蜉撼树。”陈安道的眼仍旧是纯然的黑,哪怕已请了数十位飞升者在身,他的模样也没有丝毫变化,“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上官见微暗中打量着,心道这天生灵脉可能还真吃得住所有的飞升者,就眼下来看,确实除此以外也别无他法了。
可为何自己心里会如此惴惴不安呢?
请仙者前赴后继地往杨心问那里扑去,而闻家那废物少爷还在跟陈安道过不去:“说到底,凭什么都得请到你身上?如果各自打不赢,到你身上难道就能赢了?”
陈安道的眼看着杨心问,不咸不淡地回答道:“飞升者前尘尽忘,与人对战全凭本能,彼此之间又毫无配合——最要紧的是,区区静水境的灵力,如何能与深渊的魔气相提并论?”
只见一个禅宗弟子修金刚不坏之身,被杨心问踢的小石子给破了。再浑厚的灵力在那魔气之下也不比纸硬多少,还像是沾了水的,一戳就能破。
一力降十会。李正德当年也练功懒散,最后都没能学完最基础的《俯瞰二十四式》,用的剑法全是自己胡编乱造的,招式名虽然起得很唬人,但本质就是平砍带顺劈。饶是如此,他也依旧无敌于天下。
岳铎斜眼瞥见家主眼神的示意,叹了口气,也帮着劝道:“
闻小家主,这仙人是各家的命门所在,若非走投无路,又有谁家愿意将先人请到旁人身上呢?可陈家主说得不错,我们如今这前赴后继地送死毫无意义,大敌当前,我等若再不团结一心,便只有等死的份了。”
闻厉的眼圈这会儿红透了。他闻家如今不剩几个人,本家里除了他自己,也就一个被家族流放前掌兵使闻贯河。闻家向来是掌兵使操兵匣,家主传锻兵之术,可他还未承袭锻兵之术便已被屠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