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水后的这一个月暗暗派人到刺史府传过几次消息。
季叔知道了他的筹谋后十分配合,对外瞒下了他还活着的消息,还接过了他的职务,将赈灾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季叔毕竟是当事人,若是能由他将何大人的暗部连同何妙妙一起带回丹阳,到御前当面对质,虽说证据可能不足,但多少能占得先机。”
季楠思略微一忖,点头道:“这确实是个先声夺势的好办法。”
如若她父亲回到丹阳将此事闹大,公然喊冤,那国公府之后再背上任何罪名,都有了被构陷的可能。
毕竟被冤枉过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届时怀疑的种子会在百姓们的心中发芽,舆论也会站在国公府的这边。
且季家本就代代英烈,陛下为了不寒贤臣们、百姓们的心,哪怕再证据确凿也不能像前世那样直接对国公府做出雷霆判罚。
苏淮卿又蹙着眉道:“但我觉得季叔不会这么做。”
季楠思疑惑地抬眸,“为何这么说?”
这个做法对国公府百利而无一害,哪怕不能断了陛下对国公府的杀心,也能逼得他换个法子。
父亲没道理不愿这么做。
“思思……”苏淮卿满眼复杂地看着她,语重心长道:“你或许对你的父亲,不太了解。”
季楠思眸中的疑惑更深,“你既然觉得劝不动我父亲,那这事就由我去同他说吧。”
苏淮卿动了动唇,突然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头朝一侧望去。
季楠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院门开了,她的父亲正站在外边,青帆则是在他的一旁俯身作揖。
父亲回来了?
这是时隔两三个月再次见到父亲,季楠思的眸中染上了欣喜。
“父亲!”
她一边唤着,一边朝院门的方向走去。
季梁抬步迎了过来,面上原本紧绷的线条舒缓了不少。
青帆这才直起身子,从外边重新将院门关上。
父女两在彼此的跟前停下,谁也没说话,只默默上下打量起对方。
最终是季梁率先开口,“瘦了。”
他的视线停留在季楠思的右腿上,“腿伤恢复得如何?”
季楠思轻轻跺了跺右腿,展示给他看,含笑道:“已经痊愈了。”
季梁安心地点了点头,转眸看了一眼苏淮卿,又看回自己的女儿,语气凝重,“怎么如此任性?你可知你母亲和兄长有多着急?”
他是在责怪季楠思那日连夜离开丹阳赶来临州的决定。
季梁横起眉,“若非那之后太子殿下派人报了平安,你是要急死你母亲吗?”
季楠思被噎得没话说。
其实她当时原本的打算就是到了每一座城镇之后,都到当地的驿馆找人传信回国公府报平安,只不过后来阴差阳错和皇甫临渊一道,便将此事拜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