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顶的毛毯不再有动静,应该是苏淮卿停住了动作。
季楠思等了一会儿,疑惑地回过头,撞入了一对饱含复杂情绪的眸子当中。
苏淮卿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极为艰涩。
“可我为何偏偏……偏偏就是放不下一个人。”
他在刚记事的年纪就已决定不轻易与任何人事物产生牵绊,能少祸害一个是一个。
许是因为他生性凉薄,这事做起来并不难,他有生以来结交的各色友人在最后几乎都成了过客。
唯独与一人牵扯了近十年。
苏淮卿的凤眸中潋滟起微光,冷不丁讲起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少年,某天他在自家院中的桂花树上睡觉,隔壁突然冒出来个小姑娘,不断吵闹……”
“少年被吵烦了,无奈地睁开眼,却因为小姑娘笑得实在太好看,误将她认作了桂花精,一时失神,摔断了腿。”
季楠思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这个熟悉的故事,两人之前在慈溪山上的一段对话回响在了她的耳边。
——“那时候你自己摔断了腿,还硬要怪到我头上,使唤了我好几个月。”
——“那事真得怪你。”
原来……那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真的该怪她。
苏淮卿之所以提起当年这事,是想告诉她,当年初见之时,他便对她起了心思吗?
季楠思的心中点起了阵阵涟漪。
“后来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随父母离开边城,少年的心中多有惆怅,但更多的是宽慰。”
苏淮卿轻轻扶着季楠思脑袋上的毛毯,引导着她将头转回前方,继续揉搓起来。
“如果当年小姑娘没有离开,再有三年……不,或许只需要一年,少年就会忍不住……向她表露自己的心意。”
季楠思怔住了,心跳漏了半拍,呆愣地看着前方。
她感觉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力道柔柔的,小心翼翼的,似是生怕被她推开。
苏淮卿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轻得几乎被夜色给偷走。
“我心悦你,是一见钟情,也是日久生情。”
苏淮卿回想着过去这段时日所发生的事,想到她当着他的面和别人定下婚约,想到她的决绝,想到她的冷脸相待,想到哪怕是现在……她也不愿与他多说几句话。
心中颤意不止,尾音也带上了忐忑。
“思思……我们成亲……好不好?”
这几个字仿若咒语般,瞬间让季楠思清醒了过来。
她用力挣开了身后之人的怀抱,将头上的毛毯一把扯下,重重扔在了地上。
季楠思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苏淮卿,缓缓启唇,“不好。”
重生以来她多番求嫁,每一次都被眼前这人不明不白地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