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有一位世家公子在偷瞄我,我大胆看了回去。唔……没你好看。”
——“今天的月亮好圆呀……我想你了。啊,我是指想念你做出来的花茶。”
苏淮卿提起指尖,眷恋地摩挲着‘我想你了’这四个字,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他曾经质问过季楠思的话回荡在耳边。
——“我自认凉薄,可你骨子里却比我更为凉薄。你口口声声说要嫁予我……你爱慕我吗?你说想让我做未来夫君,是出于爱慕吗?”
这厚厚的一叠信,封封不提爱慕,却封封含着爱慕。
这么依次读下来过后,苏淮卿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伏在桌案前的倩影,时而愤怒,时而欣喜,时而悲伤,时而苦恼。
她就这般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写在了信中,与那个身在远方的牵挂之人分享,哪怕那个人从始至终……没有给她半点回应。
原来……她只是太迟钝了,并不知道那份感情是什么。
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和他是一样的。
苏淮卿懊恼地埋首在了这些书信当中,眼尾泛着鲜明的红意。
他后悔自己曾经质疑她的心意,后悔自己错失了那么多次机会,后悔自己从来没有好好正视过他与她之间的感情。
现在……还来得及吗?
苏淮卿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些书信一一按照顺序放回盒子里收好。
无妨。
待临州的事情处理完,他会回到思思的面前,下跪也好,祈求也好……
到时候他若是愿意将之前的顾虑、所有的原委和盘托出,她会不会原谅他这段时间的犹疑不定,会不会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重新接受他,在往后的日子里都陪在他的身边?
一想到这,苏淮卿的心头颤意不止,夹杂着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的酸涩、惶恐。
夜色如墨,皓月被层云遮了个严实。
东宫,太子寝殿内,皇甫临渊身着素白常服,立于一张铺有黑绒布的长案前,案上摆放着一个牌位,以及几盏微弱跳动的烛光。
牌位上刻着四个大字——‘爱妻楠思’。
季楠思站在皇甫临渊的后方,身子呈半透明状,困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一时间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大致看清牌位上写了什么,不解地走了过去。
她越过皇甫临渊的时候,他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完全没看见她一样。
季楠思瞥了他一眼,视线重新落回牌位,伸手想要触摸那上面的字,指尖却畅通无阻地穿过了牌位……
她盯着自己顿在牌位上的手,思绪刹那间清明了不少。
她明明记得自己今日在醉仙楼受到了重创,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床上休息吗?
季楠思转头环视了一圈,终于想明白了目前的处境。
她又做梦了……梦到了前世死后成为一缕幽魂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