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丽的声线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淮卿的手顿在了半空中,没敢转头,“什、什么……”
“有悔,我喝过了。”季楠思淡淡道。
他铺垫这么多,不就是想问她,有没有看到他留在那木匣子背面的话吗。
——“思思……今年的花茶,就让我来命名吧?”
——“有悔。”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季楠思轻轻拂掉了苏淮卿搭在那朵白色山茶花上的手,“我的腿伤已经好了。”
“以后不再需要有悔了,便让这朵花留在原本该在的地方吧。”
苏淮卿艰涩地扯了扯唇角,“我不是……”
他研制出‘有悔’,不单单是想让她的腿伤好得更快!
“我知道。”季楠思再次抢过话,语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但我真的不需要了。”
这句话骤然轰入了苏淮卿的脑海中。
哪怕刚刚脱了裘衣,只着单衣穿梭于夜风之中,他都没感觉到半点寒凉。
可他此时却因思思的这句话瞬间如落寒潭,刺骨的凉意包裹着他的身躯,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剜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思思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
她对于执着的东西,总是饱含热忱、全力以赴,从不轻易放手。
可一旦她真的决定放手,那便再难回缓,从无例外。
原来在他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那段时日里,他的小姑娘已经被伤透了心,再也不愿回头了。
“好……”苏淮卿忍着心尖上持续传来的撕裂痛楚,强行扯出个浅笑。
“我明白了。”
他木讷地往后退了几步,身后的影子也随着他离开了那道属于季楠思的影子。
两人的影子仍旧被拉得很长,但遑论月光再怎么耀眼,都无法再让那两道影子重新交织在一起了……
方才庭院内还仿若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银纱,不过几息功夫,月光被突如其来的层云遮去,夜幕如墨染开,天色黯然了不少。
苏淮卿低垂着眼睫,眼底的流彩尽失。
季楠思别开眼没再看他,淡淡道:“凝霜周旋不了太久,还是继续之前的话吧。何大人的那些暗部你是如何处置的?”
苏淮卿艰涩地扯了扯唇角。
思思之所以会随他来,只不过是真的想同他好好谈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