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毕,他解下身上质地轻垂的外披,弯身披在花狸身上:“太祝保重,我需先回宫向父皇复命。”
刘承带着护卫离开,邓护看着被披在姜君身上的外披,莫名觉得碍眼,此处是有些阴凉,但六殿下一早让人取了道袍来披,哪里就非要再添一层?
刘岐也看着那外披,片刻,走过去,只在少微旁侧蹲跪下去,问出这一日一夜来的第一句话:“想好要到此结束了吗?”
少微眼珠微动,看向他。
找到了尽头,看到了腐朽,按说就该是结束,但她心底尚有一点火星不肯熄灭,尚有一件事还未做完。
对上那双有些干枯的眼,刘岐道:“天未亮时,我返回绣衣狱看过,赤阳尚有一口残气,足够支撑过今日大祭,还可以清醒痛苦地死去。”
“你若不想见他,大祭可以让他人代劳。”刘岐说:“你若想亲自将他祭天,此刻即可动身。”
少微看向坑中白布,片刻后,她以手撑地,身形微晃,慢慢站了起来。
再有片刻,她却去到坑中,揭开白布一侧,取下尸体腰间的寿字结玉佩,牢牢攥在手里,而后仰头看向上方的家奴与刘岐。
自寻到此处,她即沉默失声至今,此刻刘岐先开口:“放心,我会让人守好她,不会丢失。”
说话间,他倾身伸出一只手,她握住,被他拉上来。
少微离开这暗室,刘岐与家奴墨狸跟着她出去。
神祠的人已等在外面,郁司巫带着人,捧着大巫的衣裳和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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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花狸面容虚弱,唇色也惨淡,郁司巫心中一紧:“太祝可还好,今日是否还能去……”
话未说完,但见花狸伸出手,拿起了那只属于大巫神的神只面具,盖在了脸上。
能去。
要去。
还没结束,她不要结束,杀了该杀的人,亲手将该死之人了结,再说其它打算。
身体极度虚弱疲惫,不听使唤的思绪也悉数僵住,少微戴着面具,举头望天,日光太刺眼,她闭眼片刻,抬腿离开,郁司巫等人恭敬跟随。
刘岐目送那道背影远去。
“殿下,您务必回去歇息了。”邓护忍不住提醒。
自从南山刺杀之事后,殿下身上带伤,除了日常事务,更是经常连日连夜搜查、审讯,城内城外地奔忙,此番抓胡生审胡生又追查到炼清观,暗室里伤上加伤,数日数夜加在一起只歇息了两三个时辰。
刘岐抬脚离开,道:“再等一日。”
今日是她定下的期限的最后一日。
既然在她看来还没结束,那这一日仍不能当作寻常之日来对待,他同样也要力所能及地再做些什么,哪怕他这个局外人此刻也不知是否还有其它可能。
家奴带着墨狸返回家中。
两条眉毛光秃秃的小鱼正在挥赶口中喊着催着她“去找少微大王!去找少微大王!”的沾沾。
同样也倦怠袭击、此刻才敢表露的家奴哑声对鸟儿道:“大王上值去了,你去吧。”
沾沾脑海中早将大王上值与神祠位置绑定,闻言即刻飞着去找两日未见人影的主人。
墨狸钻去灶屋,小鱼追着家奴问:“赵叔,找到家主了吗?”
家奴:“或许吧。”
这古怪回答让小鱼满头雾水,却见赵叔像少主平时那样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整个人的气质竟比往日还要衰淡许多,分明无雨,却好似淋湿的一尾狼,又好似被失手打碎的一滩鸡子。
小鱼眨了眨眼,没话找话:“赵叔,方才有人从墙外丢了一卷信过来。”
家奴“嗯”了一声,小鱼再道:“我看那上头写着英娘两个字。”
小鱼对英娘印象深刻,家奴抬起头,道:“拿来我看。”
??大家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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