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司巫带人跟来,守在那狭小的旧门内外,见花狸又盯又嗅,不知在寻何物,一时未敢擅自靠近,只怕打搅她的感应。
巫女们个个屏息以待,虽然她们什么都不曾感应到,但那必是她们悟性不够,绝非巫神的问题。
她们一心一德,侍鬼神以至诚,甚至刘岐率人来此,亦遭到郁司巫阻拦:“巫神驱疫,六殿下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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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岐看向院中人影,道:“经宝泉之事,我已心服。巫神入生地,特来护持。”
郁司巫意外于少年的语调再无质疑讥讽,他好像真的“沾此一光,经此一事,好自为之”了,而提到找寻宝泉暗水,彼时此人在侧,确也不曾妨碍到巫神,此刻这“护持”二字莫名便带有某种说服力。
“司巫,让他来。”院中花狸头也未回地交待。
郁司巫再无犹豫,将人放行。
刘岐快步走近那玄衣朱裳所在,待近些,立时低声问:“有何发现?”
少微伸手指向墙角下:“我寻蝇虫而来,找见此物。”
再两步,刘岐与她并肩,已看到那散发腐臭之物,是两具相隔不远的老鼠尸体,已经腐烂生出蛆虫,蝇虫围绕不绝。
鼠尸招蝇虫,再寻常不过,但被她留意,便必不寻常。
刘岐定睛分辨须臾,即断定:“老鼠乃中毒而死。”
细观之下,可见叮过腐烂鼠肉的蝇虫大多飞行有异。
“且是不常见的剧毒。”已经从思索中回神的少微声音低且快:“鼠与蝇体质大有不同,因寻常鼠药死去的老鼠尸体一般不会对蝇虫本身造成明显影响,此毒之毒性广泛猛烈。”
“奇毒制作麻烦,造价不菲,不可能专拿它来毒鼠,老鼠应是误食或不慎吸入毒雾。”刘岐看向四处,下意识道:“但也可能是从别处逃窜而至,要再继续找一找有无其它……”
他话未说完,少微已大步窜出,直接向前方屋宅主体找去。
此宅遵循了前堂后庭的建筑构造,少微与刘岐离开这座荒园,带人穿过一条后廊,踏入数重庭院中。
庭院屋中器物用具早被查抄干净,处处可见蛛网枯草,朱漆剥落,大多门窗也倒塌横乱,各院落原本的特征皆被模糊,成了一座又一座相似的荒芜旧地。
过程中,除了又寻到两只老鼠尸体,再无其它发现。而搜找之间,蚊虫叮咬,烈日烤灼,不时就有蛛网、灰尘自房梁掉落,引得人咳嗽或迷到眼睛,满身满脸皆是脏汗,让人不自觉就想要快些离开这腐朽脏污处。
三重庭院皆已搜过,只待往前堂去,若依旧无所得,搜找便算结束。
思及此,护卫们都不自觉想要提快脚步,看着那些匆匆而过的腿脚,少微却慢慢停下步伐,忽然转头问身边刘岐:“我们搜过几座院子了?”
刘岐:“三座。”
少微看他:“第二座有什么特征?”
刘岐被她问得一怔,仔细回想,却是摇头:“似乎与其它两座并无什么区分。”
“你为何说‘似乎’?”少微盯着他,问:“你此刻回想,是否有走马观花、浮光掠影之感?”
刘岐点头,意识到了不对。
“退一步说,即便你可以有,我却如何也不该走马观花才对……”少微皱眉恍惚道:“我既寻蝇而来,必当步步观察入微……”
纵然暑热灰尘蛛网扰人,但她笃信自己绝不会有丝毫分心大意,因着十万分的自我笃信,少微猛然回神,道了声:“不对!”
——即拔腿折返奔去!
刘岐唤回邓护等人,亦即刻追随。
此次折返,少微于心底诵念静心咒,力保心神清明,不受干扰。
而既起疑心,也竖起戒备,她奔回那座院中,目如虎狼巡顾,先锁定了正堂门梁之上镶嵌着的一面刺目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