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挽歌》长达三个月的封闭式高强度拍摄,终于在千禧城步入深秋时节画上了句点。最后一个镜头在陈锋导演一声沙哑却如释重负的“杀青”中完成,整个片场沉寂了一秒,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掌声。
汗水、泪水、以及释放压力的呐喊交织在一起。纪怜淮站在原地,身上还穿着那套破烂不堪的“星语者”制服,脸上混合着油彩和真实的疲惫,但眼底深处却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微光。
这三个月,尤其是与邢婉山老师对戏后的顿悟与突破,让她感觉自己的演技仿佛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淬炼与重生。
杀青宴安排在了两天后,地点选在千禧城西南区,靠近城市能量屏障边界的一家名为“穹顶之光”的高级餐厅。
这里以其独特的、可仰望模拟星空穹顶的设计和精致的分子料理闻名,私密性极佳,颇受城中名流和需要避开狗仔的艺人青睐。
当晚,剧组的主创人员陆续抵达。陈锋导演换下了常年穿着的导演马甲,难得一身正装,显得精神了不少。编剧、制片主任、摄影指导、美术指导等幕后功臣们也都悉数到场。
演员方面,邢婉山老师、饰演冷峻舰长的老戏骨郑老师,以及几位戏份吃重的主要配角都来了。气氛轻松而愉悦,大家举杯换盏,交谈甚欢,回忆着拍摄期间的趣事和艰辛,彼此祝贺着项目的顺利完成。
纪怜淮作为绝对的女主角,自然是宴会的焦点之一。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烟灰色缎面长裙,妆容清淡,褪去了“凌”的锐利与沧桑,显露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明丽,但眼神深处似乎比三个月前又多了一份沉静与韧性。
她端着酒杯,穿梭于各位前辈和同事之间,得体地应酬着,真诚地向每一位为这部电影付出心血的人表达感谢。她尤其郑重地再次向邢婉山敬酒,感谢她那日的点拨之恩。邢婉山只是温和地笑笑,与她轻轻碰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宴会进行到一半,菜品已上过大半,众人微醺,话题也从工作渐渐转向生活趣闻。餐厅的服务无可挑剔,侍者们身着笔挺的制服,动作轻盈而精准,及时地为客人添酒、更换餐盘,几乎像背景一样存在,绝不打扰客人的交谈。
然而,就在一名侍者低头为纪怜淮右侧的编剧老师添置冰水时,纪怜淮无意中瞥见了他的侧脸。她的目光倏然一凝。
那名侍者看起来很年轻,大约二十出头,相貌普通,训练有素的表情带着标准而略显刻板的微笑。但吸引纪怜淮注意力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瞳孔颜色非常奇怪,是一种毫无生气的浑浊的灰败色。这种灰色,与郁尧那双清澈、冰冷,仿佛蕴藏着星辰宇宙的天然灰瞳截然不同。郁尧的眼睛是活的,是有深度和力量的,即使冰冷也蕴含着生机。
而这名侍者的瞳孔,却像蒙了一层死气沉沉的厚重灰尘,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呆滞。仿佛只是两颗镶嵌在眼眶里失去了所有功能的玻璃珠子。
纪怜淮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一种难以言喻的违和感与警觉性油然而生。她丹田内的玄珠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颤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带着警惕的凉意。
幽稷随即在她识海中哼了一声:“嗯?一股子腐朽僵死的味儿,隔着识海都能闻到。这人的魂魄……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
纪怜淮闻言,心中警惕更甚。她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倾听身旁制片人说话的姿态,眼角的余光却牢牢锁定了那名侍者。她看到他动作略显僵硬地收起水壶,转身走向下一桌。
他的步伐看似正常,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其协调性有极其细微的偏差,像是……提线木偶,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却缺乏流畅的生命力。
“幽稷,”纪怜淮在心底默念,“能探一下吗?非常轻微地,别引起注意。”
“麻烦。”幽稷嘟囔了一句,但还是释放了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几乎无形无质的幽冥之气。自纪怜淮指尖悄然溢出,如同拥有自主意识的微小触须,无声无息地滑过铺着洁白桌布的地面,迅速接近那名正要离开他们区域的服务员。
那缕幽冥之气极其微弱,甚至不足以让普通人感到一丝寒意。然而,就在它轻轻触碰到服务员鞋跟的刹那——
那名服务员就像骤然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积木,毫无征兆直挺挺地向前一软,“噗通”一声瘫倒在地!手中的金属水壶“哐当”一声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倒下得彻底,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甚至连本能的痉挛或抽搐都没有。整个人瘫软在那里,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那对灰败的瞳孔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微光,彻底变成了死寂的灰色。
“啊!”邻桌一位女演员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呼。
周围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愕地投向了倒地不起的服务员。突发状况让欢快的宴会气氛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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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他怎么了?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