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纪怜淮低喝一声,不退反进。墨玉小剑无声出鞘,带出一道凝练的幽蓝色轨迹。
黑暗中只听数声“嗤啦”的裂帛声响,几段断裂的触手掉落地板。断口处没有流血,却是喷溅出闪烁着音符状的暗红色光粒。这些光粒在空中短暂漂浮,发出微弱却又清晰的童谣歌声。
郁尧已从战术背包抽出两根强效冷冻管,猛地摔碎在地板上。
“低温掩护!”他喊道。
冰寒的白色冻气迅速弥漫开来,暂时减缓了更多触手的蠕动速度。同时,他手中的声波枪发出一阵尖啸的脉冲,扫过几根扑近的触手,将它们震得僵直麻痹。
纪怜淮抓住这稍纵即逝的间隙,双指并拢,在冰冷的剑刃上一抹而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血痕渗出,瞬间被剑体吸收。墨玉小剑嗡鸣一声,幽光大盛!
“九幽镇魂,敕!”她清叱一声,剑锋猛地点在车厢地板上。
瞬间,以剑尖落点为中心,无数道细密的幽蓝色冰线如同蛛网般扩散开去,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扭动的触手和喷溅的音符光粒,甚至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凝固,整个车厢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冰冻标本馆。
“找到空间弱点了。”纪怜淮目光如电,锁定在冰线交汇最为密集的车厢地板一处。
她毫不犹豫,反转剑柄,狠狠向下刺去。
那被冻结得异常脆弱的地板应声碎裂,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浓重福尔马林味道的气流瞬间从下方涌出。
郁尧探头用手电一照,头皮瞬间发麻:
下方赫然是一个摧毁后老式校舍走廊的景象,而且还是倒转的!
只是这景象极其扭曲,像打碎的镜面重拼。更骇人的是,在那些破碎的窗洞里,伸出了无数被腐朽绷带缠绕的手臂,溺水者般徒劳地抓握着虚无的空气。
“这是……”郁尧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人体实验?!”
“走!”纪怜淮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拉住郁尧的手腕,纵身跃入了下方的黑暗洞口。墨玉小剑在坠落中划出一道冰痕,减缓了两人下落的速度。
失重感骤然消失,两人重重落在阴冷坚硬的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灰尘的气息,取代了之前车厢里的腥臊。光线晦暗不明,头顶是一轮散发着铅灰色光芒的巨大“月亮”。但仔细看去,那更像是某种巨大建筑内部的球形穹顶。
他们正身处一个极其怪诞的“月台”,支撑穹顶的巨大廊柱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缝隙间插着破损生锈的螳螂刀。
这里的地面不是水泥,踩上去便发出“咔嚓”声响,仔细一看竟是碎裂瓦砾和扭曲变形的金属片。
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复古铜钟,锈迹斑斑的钟杵被一个身披残破铠甲的骷髅骨架握在手中。钟体上蚀刻着数张表情各异但都极度痛苦的人面浮雕,钟摆正在无声地缓缓晃动。
“铛……铛……铛……”
每一次“钟声”响起,并不会有声音传来,扭曲意识的精神涟漪扫过整个空间,纪怜淮和郁尧都感到脑中一阵尖锐刺痛。
“时骸……”郁尧捂着额头,迅速检索着基石厅异常空间数据库,“传说中连接不同时空碎片的中转站!这钟是时空锚点!”
“检票口那边有东西。”纪怜淮墨玉小剑横在身前,指向月台边缘一排早已腐朽破损、布满利爪抓痕的木闸机。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弥漫的灰白雾气中若隐若现,它穿着破旧的校服,身体扭曲到像被折断了数次的木偶。而脸上……
没有五官。
那根本不是人类的头颅,而是一张被揉成团的报纸。两只用炭笔草草勾勒的黑团在纸面上转动,报纸破烂处就像咧开的大嘴,露出参差不齐的锯齿状“牙齿”。
弹幕里爆发出惊恐的文字:【我去,这什么玩意儿,报纸成精了?!!】
【嚯,这邪乎,这比当年那个方便面怪邪多了!】
【什么当年,一年也算当年啊?哈哈哈哈】
【前面的,这是纸魅……我只在东洋州厂牌游戏里见过这东西……主播……快跑啊!!啊啊啊啊!!】
纸魅似乎感应到视线,猛地转向两人。
它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声音像是旧报纸被撕裂。下一个眨眼,它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纪怜淮面前。
一息之间,她的身体猛地开始解体,成千上万张泛黄的纸片如暴雨般袭来,直刺纪怜淮的心脏!
“砰!”郁尧的红绳终于再次咆哮,无形的冲击精准地轰向纸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