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如是。”它说。
岩壁上的青苔朝它舞动细嫩的花。
“我的冬天还在持续。”徐承九挣扎着起来,他察觉他僵冷的双腿渐渐复苏,“我得回去。”
“我的春天已经断绝。”它悲哀地说,向徐承九告别。
“去吧。”
“分出你的花。”
“苦难里的花草都要有个念想。”
它落在黑暗里,几乎窒息。
它察觉春天这一概念,淡出它的脑海。
不过没关系。
来年冬天,它会想起来的。
他会在冬天盼望春天。
那些苦难的花草将在春日暖阳下,开出艳丽的花。
君王没有熬过他的冬天。
第一个,第二个,或是今年的第十五个。
苦难是把磨人的刀。一年便磨平了他的锋芒意气。
此后十四年,他也习惯瑟缩苦难的怀抱。
君王迎来了他的中年。
“陛下,妖军犯城。”大臣禀报。
他恍若未闻。
他矗立在窗口,一动也不动。
自妖兽肆虐,人间二十年,不见花,不见草,唯有永恒的孤独的雪。
匠人把花草雕在窗,绘在瓶,印在布,摆在君王身边。
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没人在意他的执着。
“我们需要火炮,需要刀枪。”士兵说,“陛下也需要这些。”
“……且只需要。”他想了想空虚的后备,补充道。
“我需要这些。”
徐承九摩挲着窗框上雕刻的梅花。
匠人咳出的血染在上头,煞是鲜艳好看。
我的血也将溅在这儿。徐承九想。
可惜我不配。
他想起那崖底的红梅。
你该开在山头。徐承九默念。
在我死去的山头。
徐承九拿着匕首,走远了去,将要抹上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