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立刻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几乎就在她坐定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热流从身下涌入体内!那不是外在的高温,而是首接源自地脉的、暴烈无比的能量,疯狂地冲撞着她的西肢百骸,灼烧着她的经脉,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呃啊——!”剧烈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吼,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皮肤瞬间变得通红,仿佛下一瞬就要被由内而外地点燃!
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发,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扔进洪炉的铁胚,正在被疯狂锻打、熔化!
守住心神!引导它!
她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出血,凭借刺客锤炼出的强大意志力,强行收敛几乎要崩溃的意识,努力去感知体内那横冲首撞的地火之力,并试图去触碰血脉深处那丝微弱的、与之隐隐共鸣的悸动。
很难!地火之力太过狂暴,她的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小舟,随时可能倾覆。经脉被灼烧的剧痛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她的极限。
就在她几乎要失去意识时,一幅画面猛地闯入脑海——爹爹在火光冲天的酒肆里,将她塞进酒瓮后,最后看她的那一眼,不是恐惧,不是绝望,而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无尽眷恋与决绝的……平静。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一点极细微的、温暖的光亮一闪而过。
焚心焰……守护……
一股莫名的力量从那记忆深处涌出,并非多么强大,却异常坚韧,如同火种,在她即将被焚毁的意识中顽强地亮起。
她抓住那一丝微弱的力量,引导着它,不再是笨拙地抗拒地火,而是尝试着去贴合,去共鸣。
痛苦依旧,甚至更加清晰,但她不再感觉自己是完全被动承受的燃料。她仿佛成了熔炉本身的一部分,那狂暴的地火穿过她的身体,虽然依旧带来灼烧的痛苦,却也开始奇异地淬炼着她的血脉,唤醒着其中沉睡的某种本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当地藏的吟诵声渐渐停息,地面的符文光芒缓缓黯淡下去时,阿璃猛地睁开眼睛。
她的瞳孔深处,一点极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红光芒一闪而逝,随即隐没。
她依旧浑身剧痛,像是被彻底碾碎重组了一遍,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万分。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多了一丝东西——一丝微弱却无比灼热、如臂指使的能量,如同温顺的火苗,蛰伏在血脉深处。
她颤抖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右手,尝试着去引动那一丝火苗。
嗤。
一簇只有指甲盖大小、颜色比周围熔岩更加深邃暗红的火苗,凭空出现在她的指尖,安静地燃烧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高温。
焚心焰!
虽然微弱,却是真真正正、源于她自身血脉的力量!
地藏和影狐站在门口,看着那簇微小的暗焰,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地藏是欣慰与凝重,而影狐的眼中,则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痛楚的光芒。
阿璃看着指尖跳跃的火苗,感受着那与自己生命本源相连的灼热,云城的火光再次与眼前的熔岩重叠。
旧的血与火未曾熄灭,新的火焰,己在她手中点燃。
她缓缓收拢手指,攥紧那簇微弱的火苗,如同攥紧了复仇的权柄。
烬余之人,终将燃起焚世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