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嫂吸着吸着,觉得嘴中一热,原来公公射精了,浑白的精液顺着她的嘴角向外流淌,公公也停止了对她的侵犯,躺回炕上。高大嫂红着脸帮公公拉上裤子,想去柴房拾掇一下,端上药碗正要走,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说:「娘,我饿啦,我要吃饭!我要吃!」说着,就伸手去要他爷爷的药碗。
高大嫂忙一把把孩子拉过来,抱在怀里,哄着说:「玉才,你爷爷是在吃药呀!你爹 粮去了(借高利贷),待会儿娘多做点,叫你吃一顿饱饭……」忽然听外面有人喊:「家家户户听着!保长的命令,没有日本国旗的户,快做日本国旗!明天早上,一家去一个人,拿着旗,有我和保长带着去欢迎日本皇军。谁要不听命令,就把谁送给皇军办罪!」
高大嫂听王红眼喊叫做日本国旗,心里吃惊,没有吱声。老人在炕上正吃着药,忙放下碗问:「村长喊什麽??
高大嫂说:「保长叫做日本国旗!说明天要来日本兵!……天啊,拿什麽做呀?」
老人一听这话,气得说:「管他什麽军哩,没有就不做。」「不做能行吗?村长才说的,谁不听保长的命令,就把谁送给皇军问罪。」愁得她放下玉才,走到外屋,一边唠唠叨叨地骂着保长,一边急忙在炕头上那些破布烂片中找布,哪有什麽成块的布!
正发愁时,院里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问道:「娘,你找什麽?」高大嫂一看,见女儿玉蓉拿着一筐苦菜来了,就说:「唉,孩子,村长叫做日本国旗,你没听见吗?拿什麽做呀?」她想了一下,又说:「玉蓉,咱那白面袋子哪去了?把它找出来做一个吧!」玉蓉才要去找,她又说:「玉蓉,玉宝怎麽还没回来?」
玉蓉说:「他在山上放猪,猪还没吃饱呢。」
「唉呀,他一个人在山上放猪,狼太多呀,快去看看吧!」「娘,不要紧,东院于志成哥、後街周永学和咱村子的孩子们都在山上。二叔也在那里给他东家种地,怕什麽。」说完,从菜筐里拿出二十多个烧熟的喜鹊蛋,说:「娘,玉宝和志成哥在山上又烧喜鹊蛋吃啦。我还吃了几个。这些是玉宝叫我带回来的。」
玉才在里屋听说哥哥叫姐姐带回了喜鹊蛋,高兴得一跳一蹦地跑出来,从姐姐手里抢了两个,跑到小街上玩去了。
玉宝娘看见喜鹊蛋,可不高兴,忙问:「谁上树摸的,是不是玉宝?」玉蓉点点头说:「是。」
「玉蓉,到山上去,你可要看着他,可不能叫他上树啊;那样高的大树,有多危险呀!」停一下,又说:「你把面袋子找出来去洗洗,我到东院老於家你大婶那里借点红色去。」
东山上有一帮拾草和放猪的孩子在一起唱戏玩耍。这些穷孩子,天天都在一起。白天一起上山拾草,拾完草,他们就化装唱戏;晚上又一起跑到後街找周德春叔叔给他们讲「呼延庆打擂台」的故事。其中有一个孩子,左衣兜里装满了小石头蛋,右衣兜里装个打鸟的弹弓,一跑起来,兜里的小石头蛋就「哗啦哗啦」直响。
这天,他用黑泥化黑了脸,怀里抱个放猪的棍子,装故事里的「呼延庆」。
于志成比他大一点,装「孟强」,周永学就装「焦玉」,三个孩子拿上树条子当刀枪,表演故事里的「打擂台」。
他们玩得正高兴呢,远远那一帮种地的人里有个二十七、八岁的汉子,身子长得很结实,站在地里,忽然高声喊道:「玉宝!天过晌午啦!快赶猪回家吧!
我们收工啦!「
那个装「呼延庆」的孩子听叔叔喊他,也高声答应道:「知道了!」忙和小朋友们跑到河里洗了脸,各自分手,玉宝就跟着叔叔一道回家去。
玉宝圈上猪,跑进屋去,见娘正剪面袋子,姐姐从里屋端出一碗红色来。玉宝忙问:「娘,你做什麽?」
「做日本国旗呀。日本兵明天要到咱们村子来……」玉宝一听这话,小黑眼珠都给气红了,没等娘说完,他就抢着说:「娘,咱们不做日本国旗。他是鬼子,咱们为什麽去欢迎他?你忘了叔叔去年给他东家赶车到瓦房店去,叫日本鬼子把叔叔胳膊打断了吗?」「孩子,轻点说呀!东院志成他爹才从大石桥跑回来,说那里人被鬼子兵杀了很多啊!」
玉宝说:「咱们死也不去欢迎他。不做!」说着,跑过去把面袋子抢下来,红色也碰撒了半碗。
玉宝娘生气了,上去照着玉宝後背打了一巴掌,说:「唉!我的天老爷呀,你轻声说不行吗?西院王红眼在家里,要是叫他听见,告诉保长,就坏啦!古人说:人随王法草随风,叫你做旗,你敢不做吗?东北都叫鬼子占了,咱一个穷人家有什麽办法?村长说了,明天每家要去一个人,保长带着去欢迎日本军,谁不去也不行。你爹出去 粮,今天怕回不来;你姐姐怕让鬼子糟蹋,我叫她下午到你姥娘家去躲一下。明天只有你去……」
「娘,我可不去,我不能去欢迎鬼子。」
「唉!孩子,不要闹了,你不去,保长明天来找,怎麽办?」玉宝忙说:「我有办法:明天早晨我不起来,保长、村长来找我,你就说我病了。」
「他要叫你去呢?」
「娘,你没听我爷爷说过?当官的还不差病人呢。保长来时,我就躺在炕上叫唤,他就不能叫我去了。」
他娘无法,只得依了他。
全村的人,中午回家吃饭时间,听说日本鬼子兵明天要来,又听于殿奎回来说,日本鬼子杀人放火抢东西,大家都吓得不得了。下午,连活都没有心做了,全村的人都在忙着埋东西。村里三十多岁以下、十五六岁以上的姑娘、媳妇,早就到远处亲戚家躲着去了。
周各庄的女人不多了,可是,玉宝爹在外面还没有回来,爷爷又有病起不来床,还抱着两个孩子,玉宝娘只得把玉蓉先打发到她姥娘家去,叫高学德也到外面去躲躲,等鬼子走了再回来。她自己就在家里等男人回来。
第二天早晨,保长把全保人都带到周各庄。王红眼早就把屯里人集合在大街上。两下人站在一起,保长问王红眼:「你们屯里都到齐了吗?」王红眼说:「都来了,就是高学田家没有来。」阎王保长周长安把三角眼一瞪,说:「怎麽?高学田家中那样多的人,一个也不来,他敢反抗我的命令?现在皇军来了,不去欢迎可不行。」王红眼说:「方才我到他家去哩,高学田出去 粮没回来,高学德给南屯作月工去了,他姑娘到他姥娘家替他爷爷拿药……」保长抢着说:「玉宝呢?」「他也病了。」
「怎麽,他病啦?昨天我还见他放猪,今天就病啦?不会的,我去看看。那小家伙可会装熊啦。」说完,提着文明棍就到玉宝家去了。
一进屋,就听见玉宝在「唉哟,唉哟」地叫唤。周保长一看,玉宝还躺在炕上痛得直滚呢,像是真病了。又见老头子也躺在炕上直哼哼,周保长忙叫玉宝:
「起来!你什麽病不能去?」
玉宝没有吱声,他娘给他盖盖被子,说:「他冻着了,昨天晚上还闹了一宿呢!」
「哼!你们这些穷棒子就是病多。他不能去,你去吧!」「保长,你看哪,老人有病,孩子有病,他爹和他叔叔都没在家,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这怎麽能去呀?」
邻居都进屋来给玉宝娘讲情,保长瞪了瞪三角眼,把文明棍在地下一戳说:
「好,看大家的面子,这回饶了你们,下回再这样,可不行。」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有病?小心点,皇军要住这里的房子。他见屋里有病人,就要活埋。」玉宝娘把保长和邻居们送出去,忙跑回来说:「孩子,你快起来去吧;躺在家里,看日本军来了惹大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