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回首,眼神沉静。
“但若不回,我们连局都进不了。”
她低头,从袖中取出一道折叠的东溟地契残图,指尖微动,勾出一道红线。
“魂派所藏的,不只是术。”
“而是,昭朝过去七十年的罪。”
沈芝轻声说道:“你是说,皇帝想借新魂派之乱,埋掉旧魂派留下的真相?”
霍思言点头。
“太后不是敌人。”
“她只是旧史的见证者。”
“真正的敌人,从来都是,想让这一切重演的人。”
烛火一晃,沈芝喃喃一句:“魂派不会就这么结束……昭廷也不会。”
谢知安低声道:“我们回昭京,你做你的事,我护你周全。”
霍思言轻声一笑,看向他:“这一路,怕是不会太平。”
谢知安回以坚定一语:“哪怕是刀山火海,你也要走完,我便陪你走到底。”
帐外风雪已尽,朝阳破云而出。
宫车驶入京畿之地,沿路的风雪已融,积水未干,仿若伏在地面的一条暗流,悄无声息地潜行向前。
自离东溟至今已九日。
这九日,昭廷表面无波,实则暗流汹涌。
北疆旧报、内宫新谕、三方军调,皆于静默中落定。
霍思言等人所乘之车并未明报归京,而是绕开城门,从靖安门入内,由李御风亲自相迎,低调到几近掩盖。
宫车停驻于景德门外。
霍思言自车中缓步而下,风掠衣袂,薄雪覆肩。
她望着朱红宫墙,神色如昔,眼中却已有陌色流转。
谢知安与沈芝一左一右跟随,俱未着甲衣,只着素衣长衫,似文非武,似客非兵。
“好一个三日朝议。”
沈芝嗤声低语。
“要我说,怕是昭帝三日前就已布好局,等我们回头自投罗网。”
“他若真要杀我……何须等今日。”
沈芝一顿,看她一眼,忽觉此女自雪山归来后,锋芒尽敛,却更为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