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说过,大明官场就是个大筛子,什么消息都关不住,即便是所谓的机密,除非只落实到几个人头上,否则一样很快就会满城皆知。
昨日朝堂风平浪静,而今日一大早,那么多的弹劾奏疏就被递送进宫,消息自然也是瞒不住的。
其实,大家都有预感会有今日,所以这会儿官员们都无心办公,都是和同僚一起,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议论此事。
就算上层勾心斗角的隐秘事儿他们不清楚,但大致方向还是有的。
斗王国光,就是针对前首辅张居正,还牵扯到现任内阁次辅张四维。
能动手的就两个人,一个是魏广德,一个是冯保。
如果说之前什么猜测都有,但是在有人上奏弹劾冯保后,大家其实已经猜出来了,这次就是内相冯保和次辅张四维在斗法。
这样的言论不仅充斥于官场,那些消息敏感的勋贵,甚至商贾都也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更何况,这两位早就不对付,在京城那是公开的秘密。
过去有张居正在,还能稳得住这两伙人。
现在嘛,显然魏阁老没有这样的威信,压不住人,都已经斗起来了。
这些言论,特别是捅开那层窗户纸,曝光冯保和张四维明争暗斗的人,自然是魏广德这边的人。
魏广德要居中,自然不能背上不好的名声。
和其他官员斗,输赢都不光彩。
毕竟,他是首辅,说不好还要落个嫉贤妒能的名声。
京城各衙门里议论的风向,不时通过小纸条递送进魏广德值房里。
现在做了首辅,他对名声更加看重。
“老爷,这是兵部刚刚送来的条子,请您有时间就过去一下。”
芦布进来,手里依旧是一张纸条,双手奉送到魏广德面前。
魏广德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眼。
“外面还有其他奏疏送进来吗?”
魏广德看了眼书案上还有十多份奏疏,开口问道。
“通政使司那边暂时没有奏疏递过来,也没听说有什么重要的奏疏。”
芦布小声说道。
通政使司一般会根据收到的奏疏多少,一天分几次把东西往宫里送。
如果遇到特别紧急的事务,也会马上递送进宫里,不能耽搁大事。
“你去知会一声,我一会儿就去兵部。”
魏广德对芦布说道。
“是,老爷。”
魏广德这么说,自然是通知两头,一是中书舍人,分发奏疏的时候,自己这边就别送了,这里没人。
二就是让芦布叫自己府里的人,把轿子抬过来。
承天门那里,不可能大广场上摆满一堆轿子,都是官员入宫办差,轿子或者马车就停到外面去,不能挡在宫门外。
又处理了两份奏疏,魏广德才起身。
其他的奏疏不都紧要,今天处理和明天处理,其实都差别不大。
不多时,魏广德的轿子就停在兵部门口。
他下来的时候,兵部侍郎梁梦龙就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