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径直推开卧室门,走出房间。
走廊又长又空,没有一个下人。
也正常,三爷那样心思深的人,怎么会让下人上到主卧这样隐私的楼层。
“你是谁,在楼上干什么?”
楼梯上,站着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仆。
谢乐之和他对上视线,在那一刻,他看见了这个男仆眼底的猜忌、防备,还有……愚蠢的妒忌。
这时候他想起法语里有个词语,或许可以恰如其分地形容这个男仆——“toad”
“书房在哪儿?”谢乐之倚着三楼的雕花木栏,浅笑着看着男仆,不答反问。
男仆看到他松散睡袍下露出的斑斑吻痕,一动也不动地瞪着他,如果这时候谢乐之敢走下三楼,这个家伙说不定会嫉妒到把他撕成碎片。
谢乐之微微俯身,居高临下地看他:“你不告诉我?”
“兰猗院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男仆咬牙,忿忿地,用一种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这样说,“这是三爷的地方。”
“所以我才来了。”
谢乐之笑语盈盈,丝毫不被一个小小男仆的挑衅所影响。
大方得体,恣意妩媚,就像是另一个主人
“你们这样下贱的人,怎么敢勾引三爷……”
“三爷!三爷!三爷,你在哪儿啊三爷!沈如之,沈如之!”
谢乐之直接在三楼上,向木栏下的二楼、一楼大厅,到窗外的院子里,统统喊了一遍,声音之大,他觉得沈如之想听不到都难。
男仆脸色一瞬间变得像猪肝一样难看,呵斥:“你在干什么!三爷最讨厌别人在兰猗院里大吵大闹!”
“你不告诉我书房在哪里,让我去找他,我就只好自己喊他了呗。”
狐媚子一样的男人笑容依旧,混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
也许一开始是敌意,是对对方能爬上床榻的嫉妒,而现在,谢乐之估计,男仆是对自己这样小人得志的厌恶。
他故意当着男仆的面,大张开嘴,又要大喊:“三……”
“在这儿呢,别喊了,兰猗院的天都要被你喊破了。”
沈如之从花园里走进来,嘴角染着笑意,看向三楼上倚着雕花木栏,披着自己睡袍的得志小人。
要说狐假虎威这个成语,用在这个人身上,也许刚刚好。
男仆看到沈如之的一刹那,先是喜悦,再是僵硬。
谢乐之推开挡道的年轻男仆,从楼梯上走下去。腿还软着,连下楼都得稍稍扶着栏杆,却也并不妨碍表现出谢乐之走向沈如之事的那种炫耀似的欣喜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