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姝宁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你这孩子,明日就要正式开蒙了,该收收心了。明日李先生来授课,你要规规矩矩坐着听课,不准捣乱。”
驴儿撇嘴:“李先生只会念书,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是喜欢跟雄英哥哥玩。”
马寻闻言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问马祖:“你说……能不能让雄英和驴儿一同启蒙?同窗共读,彼此照应,也好有个伴儿。”
马祖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两人年纪相仿,又是表兄弟,感情又好。若能一起读书习武,互相砥砺,岂不更好?”
宋濂却皱眉:“可课程安排如何协调?雄英身份特殊,教材、师资都要单独定制,驴儿若掺和进来,恐惹非议。”
梁勤却摆手:“有何不可?自古就有伴读制度。汉时太子读书,必有宗室子弟随侍左右。驴儿虽非皇族,却是国舅之后,又有将门血脉,配做伴读绰绰有余。”
蓝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对!就这么办!我蓝玉的儿子,难道还配不上当太孙的伴读?当年我随徐达北伐,刀山火海都闯过,儿子读个书还能被人看低?”
马寻笑道:“蓝玉哥,您这回可是真着急了。不过话说回来,若真能让两个孩子一起读书,倒也省了不少麻烦。雄英性子沉稳,驴儿活泼好动,正好互补。”
刘姝宁也点头:“只要不影响学业,我也没意见。只是得跟太子府通个气,免得到时候出了岔子。”
正商议间,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家仆匆匆跑进厅堂,跪地禀报:“老爷!京城里传来消息,廖永忠将军已于昨日抵达天津卫,随船运回白银十七万两!另有南洋诸国贡使十余人,携带珍宝异物,欲觐见陛下!”
厅中众人皆是一震。
马寻猛地站起身:“十七万两?加上之前运回的,今年已近百万两白银入国库!这……这简直是前所未有!”
梁勤抚须而笑:“看来海外贸易果然潜力无穷。东瀛银山虽小,可吕宋、爪哇一带矿藏丰富,若加以开发,年产百万两绝非虚妄。”
马祖却面色凝重:“可如此巨量白银流入,朝廷该如何处置?若是管控不当,恐怕会引起钱法紊乱,物价飞涨。”
宋濂叹道:“这正是老夫担忧之处。如今市面上铜钱稀缺,百姓交易多用宝钞,可宝钞连年贬值,早已信用扫地。若突然涌入大量白银,势必冲击币制。若朝廷不及时整顿钱法,恐生大乱。”
马寻沉吟片刻,缓缓道:“或许……这正是一个契机。”
众人齐望向他。
他目光炯炯,低声道:“陛下一直想改革钱法,推行银本位,可苦于无银可用。如今海外白银源源不断而来,正好填补空缺。若能借此机会,废除宝钞,确立银两为法定货币,辅以官铸铜钱流通民间,或可重建财政秩序。”
梁勤眼睛一亮:“妙啊!这样一来,不仅能稳定经济,还能增强朝廷对财政的掌控。更重要的是,谁掌握了白银命脉,谁就掌握了国家命脉!”
马祖眯起眼睛:“你是说……咱们马家?”
马寻微微一笑,却不置可否。
他知道,这场由白银掀起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马寻,作为大明第一国舅,注定要站在风暴中心。
几天后,太子府传来旨意:太孙朱雄英将于明年正月正式开蒙,设东宫讲读所,择良师授业。同时,特许永昌侯之子蓝氏佑入宫伴读,与太孙同窗共学。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有人赞此举体现皇恩浩荡,亲厚勋贵;也有人讥讽马家权势熏天,连伴读都要自家子弟。
但无论如何,木已成舟。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艘来自吕宋的商船悄然靠岸,船上装载的不仅是白银,还有数十名精通冶炼、铸造的工匠,以及一封密信??
信中只有八个字:
**“银脉已通,静待东风。”**
马寻站在海边,望着远方苍茫海域,海风拂面,衣袂翻飞。
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