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只是梦?
可,自己怎么会做这样荒谬诡异的梦!
但转眼间,张从宣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不对,其实早前就隐隐古怪,只是他自己一直没放在心上而已。
如果非要说的话,也许根本就是从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开始——
数日前,瑶寨中。
宴终散场,所有人都喝了酒,又一天奔波,纷纷显出疲累。在分配好住所后,他们便各自回去休息。
张从宣也有些醺然。
他觉得自己还算清醒,拒绝了阿客相送的要求后,还帮张崇把院落稍作整理,这才悠然步上归途。
出门时,阴影中倏而步出了一道人影。
眯着眼,张从宣认出了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小官?”
“夜路偏僻,”张起灵低声道,“我与您同行。”
青年犹豫了下。
转而想到,这人今晚也难得喝了酒。
自家学生性格寡淡,烟酒向来都不感兴趣,也没见喝醉过。这回不知为何,居然对劝酒来者不拒,堪称纵饮。
对方肩头伤势未愈,本不该如此的。
发现这点后,张从宣本想劝阻,但张口欲言,反而不知道怎么说……才因为小官插手十六号的事情罚了他,此时却要为这点个人小事再加说教,未免双标。
犹豫几番,最后还是拜托了阿客劝说。
效果似乎不错。
可现在……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虽然语调清晰,神情平静,但张从宣怎么看,觉得这人也不算清醒。
他便没有拒绝同行。
转而提议:“先送你回去。”
张起灵“嗯”了一声,等青年走出,转身跟上并肩,静默相随。
一路无言。
很快到了门口……张崇给自家族长准备的,是寨中最宽阔的一间,位置本就居中。
似乎该走了。
但张从宣看着无声停驻的人,目光禁不住滞留。在对方脸侧那道仍存的红痕流连几回后,他终于还是迟疑开口:“你肩上……”
“无碍,”张起灵答得平静,“老师要查看么?”
话虽如此,他已经推开门,当先迈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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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
张从宣叹了口气,随即跟入。等对方在屋中坐下来,他便点起烛火,亲手验看了那道伤痕——没有破皮,但即使上了药,仍旧青紫可怖,一时难消。
脸上的倒是好多了,只剩浅淡一抹。
仔细瞧过,张从宣有些懊恼:“我当时没注意力道……”
“您不生我气就好。”张起灵答得认真。
一边换药,张从宣缠着纱布,嗓音不觉放轻了些:“下次不要做这样的事了,知道么……我明白,你如今自有主见,可我还没到老朽糊涂、要人代为做主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