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河边最亮的那盏渔火,想也没想就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他黝黑的脸上泛起激动的红晕,“王阿婆当年总给我煮红薯粥,李大叔教我撑船,张婶子还帮我缝过破了的衣裳——镇上的人都帮过我,我要是能开医馆,肯定让大家看病不花一文钱!”
楚一凡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千金方》。书页边缘都磨卷了,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他当年的批注,墨迹有的已经淡了,有的却依旧清晰。
他把书递到黑牛面前:“那从今天起,你先别碰草药了,先识字。
等你能把这本书通读下来,真正打开了智慧之门,我再教你真正的医道,教你望闻问切,教你辨证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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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像河边的流水,悄无声息地淌过,带走了晨光暮色,也带走了岁月的痕迹。
楚一凡的日子依旧是煎熬的——偶尔想起楚建燃烧的魔焰、楚成消散的五行光,想起天命那句“你不过是枚废棋”,心口还是会传来阵阵刺痛,像被钝刀反复切割。
夜里睡觉时,识海深处偶尔会闪过道身、法身消散的残影,那些破碎的灵光刺得他睁着眼到天明。
可每当看到黑牛捧着医书在渔火下苦读,手指在字里行间一遍遍划过。
看到他背着药箱匆匆出门,草鞋踩在泥泞里溅起水花,这份煎熬里,便多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像寒夜里的一点星火,不至于让他彻底沉沦。
三年时间,黑牛把楚一凡珍藏的医书读了个遍,不仅能出口成诵,还能根据病患的脉象、气色辨证施药。
有次码头的老渔民得了急腹症,疼得在地上打滚,眼看就要不行了,黑牛沉着地施了针灸止痛,又连夜配了汤药,守在床边喂了三剂,硬生生把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消息传开后,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找他看病,小小的院子里每天都挤满了病患,有拄着拐杖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背着柴刀的樵夫。
楚一凡只是坐在窗边静静看着,偶尔在黑牛蹙眉拿不定主意时,轻声提点一两句,大多时候,只是望着那片热闹,眼神里有了些微的暖意。
“你如今能断病症、开药方,也算真正入了医道的门了。”
这天夜里,楚一凡看着黑牛在灯下整理药方,字迹虽不算好看,却一笔一划格外认真,忽然开口,“你想取个什么字?往后开了医馆,总不能一直叫‘黑牛’。”
黑牛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露出两排白牙:“楚伯,我觉得‘黑牛’挺好的。”
他指了指院角拉犁的老黄牛,“牛能拉犁耕地,能帮人干活,踏踏实实的。
我就想做一头能帮大家治病的牛,不用换名字。”
楚一凡愣了愣,随即笑了。这笑容里没有了往日的苦涩,多了几分真心的赞许:“好!就叫黑牛!”
他望着少年眼里的澄澈,缓缓道,“牛有坚韧之心,不避风雨,不改其志。你能持守这份本心,比什么都强。”
又过了三年,黑牛的医馆在镇上开了起来。门楣上挂着块朴实的木牌,写着“济世堂”三个大字,是他自己练了许久才写就的。
医馆里每天施医赠药,无论贫富,从不收取分文。镇上的人提起黑牛,没有不称赞的,都说他是活菩萨转世。
楚一凡依旧住在黑牛那间临海的小屋里,只是很少出门,大多时候都坐在窗边,望着河水悠悠东去,一站就是大半天。
这年黑牛三十岁,依旧孤身一人,心思全扑在医馆上,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有时连吃饭都要在医馆对付一口。
楚一凡看着他日渐消瘦的模样,便劝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媳妇,成个家了。”
黑牛却放下手中捣药的杵,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楚一凡。他的眼神比当年更亮了,也更深了,带着几分探究:“楚伯,我知道您的本事不止医道。”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清晰,“这些年,我见过您夜里对着空处发呆,眼神像望着很远的地方。
见过您指尖偶尔会泛起蓝光,一闪就没了;也听过您梦里喊‘道身’‘法身’……楚伯,您是修仙者,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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