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谈及此事时,脸上带着近乎痴迷的兴奋,眉飞色舞,仿佛正尽情享受着这份掌控一切的快感。
他瞥了一眼楚一凡,语气轻描淡写,却满是自得:“你是不会懂的,这种俯视一群蠢货的感觉,看着他们自以为得计、在掌心蹦跶的模样,那种舒爽,简直难以言喻。”
“你们都不知道,从你们心底生出异心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成为我冲击道九境的‘基石’。”
天命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道,如同惊雷在废墟上空炸响:“我没耐心再跟你们耗下去了。”
“很快,我便会血祭整个破天位面——所有大罗金仙以上的修士,都会成为我突破境界的养料。”
“等我登临道九境巅峰,便去吞噬永恒国度的佛界、周天位面,最后一举冲击道圣之境!”
他张开双臂,仰起头,仿佛正拥抱那即将到来的“无上荣光”,语气里满是狂傲:“这才是我真正的棋局。”
“以天下生灵为子,以位面为棋盘,你们这些所谓的‘棋子’,不过是我登顶路上微不足道的垫脚石罢了。”
楚一凡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血污与尘土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他曾以为自己是那个能逆天改命的英雄,曾以为凭一己之力能守护住所有想守护的人,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天命手中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连反抗的资格,都被对方亲手剥夺,碾碎成泥。
他猛地昂起头颅,尽管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损的风箱,却带着最后一丝不肯弯折的倔强:“动手吧!”
“既然这一切都是你的棋局,我这枚无用的废棋,也没必要留在棋盘上了。”
天命却嗤笑一声,语气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动手?我天命逍游,岂会屑于亲手宰杀你这种废棋。”
他上下打量着楚一凡,目光如同在评估一件彻底失去价值的器物,字字冰冷:“你道基崩塌,道心破碎,道身毁于一旦,法身林一也被你强行吸收殆尽——如今的你,连抬手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寿元也只剩短短八百余载。”
“这场戏,多你一个观众,才更显精彩。”
天命的声音带着诛心的残忍,“我要让你活着,亲眼看着你曾经那些所谓的‘抗争’有多愚蠢可笑,看着三英与两帝如何重蹈你的覆辙,一步步走向毁灭,看着我如何吞噬整个位面,登临道圣之境。”
“我素来不喜欢杀人,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诛心——看着你在无尽的绝望里挣扎,看着你明明知晓一切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可比一刀杀了你痛快得多。”
话音落下,天命的身影便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废墟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楚一凡独自一人,僵在原地,如同一尊被遗弃的石像。
破命刀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当啷”一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细小的尘土,那声响在空旷的废墟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楚一凡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死死抱住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没有嚎啕大哭的宣泄,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如同受伤的孤狼在寂静的荒野中,舔舐着那些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天命的话语,交织着亲人朋友惨死的画面,还有自己从巅峰跌落泥沼的绝望。
他曾以为自己还有破局的可能,可如今才幡然醒悟,从一开始,他就被困在天命织就的天罗地网里,连挣扎的痕迹,都是对方早已设计好的“戏码”。
夕阳的余晖穿过残破的屋檐,洒在废墟上,将楚一凡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歪斜地铺在满地狼藉之中。
他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僵立在断壁残垣间,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迷茫与死心。
八百多年的寿命,对修士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可对此刻的楚一凡来说,却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酷刑。
他要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天命完成这场血腥的棋局,看着自己曾拼命守护的一切,彻底化为乌有。
就连自己一向敬重依赖的敖须子前辈,也早已放弃了他。如今的自己,当真一无是处。或许,自我了结,才是唯一的解脱。